当初舒桥还是留了一些车队里其他人的联系方式的。
她又等了两天,终于试探着给其中那位摄影小姐姐发了信息。
对面回复得很快:【不知道耶,上个赛季结束以后,舟爷就暂时休赛了,他没给你说吗?】
没说,她也没问,甚至没有往这个方向考虑过半分。
但现在回想的话,拉力赛的赛程那么紧,他却有那么多时间来往于京市和北江之间,怎么可能参赛。
舒桥第一次想,她是不是对商时舟了解得太少。
她去了商时舟留在北江的那两套房子,看到里面的紫罗兰花叶上还带着新鲜的露珠,显然是才有人来更换过,那种涌动的不安终于落下了些许。
舒桥是在北江一中旁的那套房子里等到商时舟的。
他始终没有回复她,而是在某个午后,风尘仆仆,直接推开了那扇门。
舒桥正坐在窗边看书,长发倾泻下来,有光晕打在上面,渡了一层柔和。
她以为是来送花的,甚至没有回头,只轻声说:“放在那边就可以了,辛苦。”
舒桥后知后觉回头,然后落入一个夏日冰冷的怀抱。
他没有说话,只是这样抱着她,让她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体温渡到自己身上,洗去他一身仆仆风尘。
“忙完了?”舒桥什么也没问,只这么说。
“嗯。”他埋头在她颈间,许久:“让你久等了。还没恭喜你拿北江状元,给你带了礼物,上课装书装电脑都行,实用。”
舒桥僵硬片刻,抬手抚上他的手臂,侧头想要看他。
仿佛藏在骨子里的某种东西难以抑制,又像是潜藏太久的情绪无处释放,在触碰到面前心心念念之人时,终于能露出真实自我。
他的吻汹涌,情绪激烈,扣得她肩骨生疼。
半晌,商时舟轻声说一句“抱歉”,才要松开她,却被舒桥重新圈住脖颈,拉向自己。
她没有问他在消失的这段时间去了哪里。
仔细想想,也许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她已经有了某种难以言说的预感。
却依然愿意纵身不明前路的孤注一掷。
她的手臂缠绕他的脖颈之间,玻璃冰凉,她的背脊贴在落地玻璃上,长发垂落摇摆,她像是溺水的人一般抓着他,甚至折断了一片指甲。
有点血痕,他应当和她一样疼,并不娴熟,却只是温柔执起她的手,将那根手指含在嘴里,扔一片塑料包装在地面,含糊不清问她:“是不是弄疼你了。”
她泪眼朦胧地点头,灵魂像是漂浮在半空俯视自我,游移的心却尘埃落地,好似倦鸟归巢。
起伏不定的时候,舒桥看着商时舟那双灰蓝色漂亮的眼睛,有些恍惚地想。
那就没有。
她想起在密不透风的狭小车厢里,他们穿着赛车服驰骋过的路段,想起那些爆裂的漂移声后,他锐利的视线和英挺的侧脸,想起那时从他颊侧滴落的汗珠。
和现在一样。
只是那时的汗珠滑过他线条利落的下颚,滴在衣上,而现在,她是他的衣。
她知她爱他,也知自己为何爱他。
人生中的每一次,她都更想走那步险棋,却从未有机会。
——想要再坐一次过山车,想要如幼时那般从窄路上梨台山,想要拒绝保送名额,不想和舒远道去见他形形色色的女友,不想扮作乖巧模样,只为舒远道的一句夸奖。
是他给她勇气,让她去做自己。
而现在,给她勇气的人成了她的险棋。
所以她甘之如饴。
她纤细的脚腕上还挂着布料,在半空摇晃出和发梢一样的弧度,然后终于在泄力一般垂下时,飘摇到地面。
商时舟的手没入她的长发,将她带向自己,喊她的名字:“桥桥。”
舒桥睁眼看他,朦胧夜色,他的轮廓清晰,她张口,齿间弥散的却是暧昧。
“舒桥。”他埋首:“我的桥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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