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洲盯着她,目不转睛,从发梢到脚踝,一点也没有放过。
在他出声的那刻,韩宁很明显的愣怔了,即使她没有抬头,王言洲也能感受到她的错愕。
女人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似的后退一步,正好碰到货架上的膨化食品,那些薄薄的包装如何能承受突如其来的重量,宛如被人扼住咽喉,发出清脆的喀嚓声。
“小王总,这么巧。”她扬起笑容,打了个招呼,脸上那三颗小小的黑痣,也被牵动起来。
面前的韩宁已经换下了那身白色的速干上衣和短裙,打完球的她冲了个澡,卸去残妆的面容如荷般清丽素净,也是多少日夜枕在王言洲身侧那般常见的寻常模样,她头发还有些湿意,大概是想着走出去风一吹就可以干了。
王言洲突然想到两个人在大学时的第一次见面。
那是个日夜交替的黄昏时刻,他和友人走在羽毛球场边,一个来不及接起的球乘风落在他的脚下,不远处有女孩子的笑声,他俯身拾起球后,看到一个身材高挑匀称的人影转向了自己,那姑娘没走近,声音传来,不好意思,能麻烦你把球抛过来吗?
如她所愿,王言洲手一扬,球如划破暗色的白色流星,重新回到被金卤灯照射下的球场上,那道身影轻快地移过去,瞅准方位,预备的姿势将身体拉伸成一个夸张的角度,挥拍的速度似乎难为肉眼所窥见,欲坠的球被重重一击,发出的声音响而炸,引人驻足。
友人说,我还以为人家要跑过来搭讪你呢。
他朝那儿看去,从阴影到明亮,运动中的那个姑娘,面容清晰起来。
五官恰到好处,不争不抢,可以被拎出来夸赞的,是那如雪色的肌肤。
王言洲注意到,她的左眼尾自下颌,有三颗可以连成一线的黑痣。
韩宁的容貌在他所接触的女性里并不算出挑,读书期间,他身边的朋友在知道自己和一个家世容貌都不出众的女生在一起时,皆大吃一惊,他不以为意,任由自己放纵在一时的新鲜里,王言洲看着自持,却不是个会压抑自己的人,他清楚地知道,即使一开始被此人的热烈鲜活吸引,也会日趋无聊,乏味,腻烦,麻木,继而那时,他大可给予一笔补偿后选择结束,另择他人。
但是没有,谁承想这份一时的新鲜变成了食髓知味的习惯,直接持续了五年,直到他到了如今这个以婚姻为砝码的年龄。
“韩宁……”王言洲转过身,又低声念了一下她的名字,韩宁无端地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无尽的温柔和怀念。
便利店的过道狭窄,两人相对而立,韩宁难免陷于他投下的阴影之中,她登时觉得空气稀薄,王言洲好像走近一点,一只手拿着两瓶水,另一只手如鬼魅暗影般,似乎要朝她的脸颊伸来。
她头一偏,螃蟹一般横着走了两步,从那诡异的氛围中突破出来。韩宁不欲想王言洲现在的脸色,她迅速挪到冰柜前。
“刚才看到你打球了,球技不减当年,落点还是很准。”
身后的王言洲慢悠悠地开口了,她心里冷不丁一惊,直接忽略了似乎隐隐彰示着亲昵的后一句。韩宁有些慌乱地想,刚才在球场也没有看到王言洲啊?他应该没听到自己和洛小甲在背后蛐蛐甲方吧?她后知后觉记起来这家体育中心是阶梯式,韩宁和洛小甲所在的羽毛球室内馆正巧是玻璃顶的一楼,讲话的时候她们也是坐在了靠墙的凳子上,或许他是二楼的训练场,然后正巧低头看到了自己。
“……早就手生了,哪还有什么不减当年?”她笑了一声,相当谦虚地回应着王言洲的话,突然想到如今的合作关系,又寒暄着试探,“小王总今天也得空来打球,刚才好像没见着你?”
他指了指上方,“我在二楼打壁球。”
“噢,这家体育馆的壁球室还是蛮好的,环境蛮好的,”韩宁松了口气,她举起手里的水,又示意一般望向窗外,“那您好好玩,我朋友还在等着我。”
她朝王言洲颔首告别,随即快步走去自助结账台那边扫码付款,便利店外的洛小甲和那个男人相谈甚欢,眼睛亮晶晶的。她走过去,听见洛小甲话锋一转,向对方介绍着自己,然后那个男人看到她便有些惊讶地挑起眉毛,随后比起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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