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鸢深吸一口气,脸上惊恐之色终于藏不住,还未来得及回答,听严翊川面不改色道:“这里,姑娘熟悉么?”
秦鸢闻言直感不妙,严翊川接着道:“接下来几日,你踏不出这座宅院半步。秦姑娘,你要不要赌一赌,这座你与令堂的昔日老宅,我能轻而易举找到,徐墉大人能找到么?”
秦鸢心下一沉,却仍本能地试图稳住阵脚。她挺了挺胸膛,强壮镇定,咬着牙,声音中带着一丝倔强:“严大人莫欺我!我为徐大人鞍前马后,徐大人与我交情匪浅,岂会轻易对我下毒手?我看这里根本也不是什么我与母亲的老宅,你便是随便找了个所在,就想拿这些来吓唬我!”
严翊川看着她,心道这秦姑娘有几分胆魄。不过,好在他们计划周密,遂淡然道:“秦姑娘不必着急,徐大人是否会取你性命,这两日不证自明。既如此自信笃定,不妨在此暂住两日,房内已备妥饭食,姑娘可安心享用。”
秦鸢嗓音中带着一缕不易察觉的颤动,她试图掩饰这份不安,却仍流露出一丝慌张:“你什么意思?”
严翊川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声音冷漠而坚定:“姑娘放心,这两日我们的人会一直守在宅子边上。姑娘若何时实在撑不住了,只需大喊一声救命,我们自然会进来。”
他稍顿片刻,声音中增添了一抹警告的意味:“不过,姑娘若大喊些不该说的,或想寻机逃走。。。。。。姑娘大可一试,反正赌的,也是姑娘自己的性命。”
言罢,严翊川迈开大步,朝门外走去,手中握着锁门的钥匙。秦鸢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的惊恐与侥幸交织在一起,如同乱麻。
就在严翊川即将踏出门槛的那一刻,秦鸢深吸一口气,疾步上前,一把拉住了正要掩上的大门。严翊川的身影在门后显现出来,他的眼神冷漠而深邃,秦鸢觉得自己面颊上的惊惶落在这样一双眼里,如同化寒气入冰窖,留不下半分痕迹。
她定了定心神,一股强烈的预感涌上心头:她逃不过被卷入一场波谲云诡的阴谋之中,她将被拖入一场声势浩大的合谋绞杀。
严翊川冷漠如霜的脸从门后显现出来。
秦鸢咬了咬唇,仰头望向严翊川,眼中的坚定与傲气交织在一起:“严大人,咱们之间,就不必再绕弯子了。”她顿了顿,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
“说吧,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第20章在意
“你的判断没错,此女虽身处烟花柳巷之中,却胆识过人,可堪一用。”严翊川道。
“我的判断什么时候错过?秦鸢若没点心思,又怎么会在这个年纪便揽下老鸨一职?”谢凌安得意地一笑,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以她的姿色与才情,做个花魁委身于富贵之家岂是难事?那才叫挣得盆满钵满。。。。。。。”
“王爷这倒像是在惺惺相惜了?”严翊川挑眉。
“惺惺相惜?或许吧。翊川,我倒觉得她与你很像。”谢凌安微微一笑,放下酒杯,缓缓靠近严翊川。
“?”严翊川没动。
“你们二人皆心怀昭昭野心,都有不为外人所知的的智谋。如今虽非乱世,但这暗流涌动的旸谷城与战火四起的北境,又岂是轻易能立足之地?你俩,皆非池中物。”
屋子那侧的窗影微动,似乎有人影随日光落在窗棂。
“野心又不是什么稀缺之物,能不能成全才是本事,”严翊川望向他,忽然话锋一转,“若论野心,只怕王爷的更为人所不知吧?在这波谲云诡的旸谷城中讨生存,讨得好一步登天,讨得不好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王爷身为皇家血脉,亲王之尊,要讨哪个,恐怕不必我说?”
这话便是诛心了,严翊川紧盯着谢凌安,试图从其眼底探寻出一丝端倪。这并非他一时兴起的试探,而是他寻求了二十年的渺茫的可能性。
谢凌安并未察觉到窗外的异样,偏了偏头道:“翊川,你这是要诬我谋逆?”
“不敢。不过,想要在皇宫里平步青云何止谋逆一条路?王爷,夺嫡困住的当真只有太子和肃亲王么?通往九五之尊的路,王爷恐怕也在心里肖想过千千万万遍吧?”严翊川丝毫没有委婉的意思,直截了当道。
窗外的黑影仿佛凝固了一般,一动不动。
“你这是笑我志大才疏呢?也是,我身为皇子却一无所能,甚至被封亲王还要仰仗太子皇兄的恩泽。翊川,我怎么这般可怜?”谢凌安眼眸深邃,却带着一丝笑意。他伸手轻轻点了点自己的下巴,突如其来的委屈模样,靠近得几乎要靠上严翊川的胸膛。
这委屈之态虽未必出于真心,但严翊川却趁机说道:“王爷何必妄自菲薄?王爷若有心,又何愁大事不成?”
寒风飕飕,刮得窗户猛然一动,惊得屋檐下的鸟儿四散飞去。窗子“哐”的一声紧闭,但窗外的黑影已然消失无踪。
“花街柳巷,戎马倥偬,哪个不比待在旸谷城有趣?”谢凌安轻抬眼眸,饶有趣味地凝视着严翊川,眼中似有水波荡漾,深情与媚态尽显无疑。
“王爷此言,倒像是情深义重了?”严翊川的眼底闪过一瞬迷离,咫尺之间,他闻到谢凌安身上有一股微妙的气息,淡雅而诱人,却让人不自觉地心旌荡漾。他鬼使神差般道:“不知究竟是对秦姑娘,还是对我?”
“你希望呢?你在意么?”谢凌安笑道,一双桃花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旋即满是媚态。
严翊川心中一怔,几乎脱口而出“自然是对我”,然而话到嘴边,他却突然顿住。他惊觉自己心底竟真的在渴求一个答案。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因为似乎他无论怎么说,这回都不再只是虚与委蛇的调情,还无端端生出点承认的意味。
谢凌安见他沉默不语,似乎也不甚在乎,微微偏头,低声喃喃:“你不会在意的。情愫嘛,在这旸谷城里,是最不要紧的,不过是这纷繁岁月中的一点调剂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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