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医生瞄了他们一眼,估计也是觉得他们奇怪,浑身湿淋淋的就算了,乔冬阳怀里还抱着盆破破烂烂的花。医生要他把乔冬阳放下来,乔冬阳的身体却僵得厉害,更加往他怀里缩。
&esp;&esp;柳北晔暗暗叹气,对乔冬阳轻声道:“医生给你检查身体,你把花先放下,好不好?”
&esp;&esp;乔冬阳充耳不闻。
&esp;&esp;柳北晔又道:“医生给你看一下就好了,看完之后,你的腿就好了,真的。”
&esp;&esp;司机在一旁看得直咋舌,却不敢表现出来。他从来从来没有见过他们柳大少这样与人说过话,在他眼中,与大多数人一样,柳北晔是个十分铁血、说一不二的人,从未有过稍微放软的时刻,是以人人怕他。
&esp;&esp;医生瞧出了苗头,也没问,只是跟着说道:“是啊,是不是摔了一跤?我看看,没关系的。”
&esp;&esp;这个时候,医生的话却比柳北晔的话管用,乔冬阳的眼睛动了动,看向他。
&esp;&esp;医生立即点头:“一定没事。”
&esp;&esp;柳北晔见有戏,再接再厉说道:“就暂时把花放下,医生帮你看了病,花还是你的啊。”
&esp;&esp;医生也笑:“这里就我一个人,没人跟你抢花的。”
&esp;&esp;乔冬阳看看他,再看看医生,眼睛眨了眨,身体慢慢放松下来,柳北晔松了口气。
&esp;&esp;司机帮他抱着花,柳北晔按照医生的要求,帮他脱了身上那湿淋淋的裤子。乔冬阳身上的小内裤就露在了他面前,柳北晔低头帮他脱裤子,自然看了个正着。他微微一愣,觉得有些尴尬,但乔冬阳本人都毫无反应,他自然也只能表现得若无其事,帮他脱好衣服,便在一边看着。
&esp;&esp;医生边检查,边轻声问道:“近来腿有不适吗?”
&esp;&esp;乔冬阳低着头,摇头,没说话。
&esp;&esp;“是今天突然没知觉的?”
&esp;&esp;他点头,却还是不说话。
&esp;&esp;“是不是因为淋了雨?”
&esp;&esp;乔冬阳安静了会儿,小声道:“我淋了雨,那时候腿有些疼。后来摔了一跤,腿就没知觉了。”
&esp;&esp;医生再问了他从前的病情,这些都是乔冬阳说惯了的,这一年能走路来,他每个月都要去医院复查,每次都要与医生们说上许久。再之前,他就成天住在医院里,每天听到的、说起的,全部都是这些。
&esp;&esp;偏偏现在,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esp;&esp;他不敢说,他就怕他说了,面前的医生,下一句话就会告诉他:你又瘫了。
&esp;&esp;他是十四岁的时候下半身瘫痪的,因为穷,十六岁才开始治疗。花了大价钱,付出了他能做出的最大的努力,用了五年的时间,从轮椅上一步步地站起来,再一步步地将脚步迈出去。
&esp;&esp;这一次如果再瘫了,他是不是再也不会好了?
&esp;&esp;柳北晔见他又不说话了,却更加有些心疼。可见再心大的人,也会有烦恼与伤心的时候,例如前阵子他因为花店的门庭冷落而伤心,此刻他又因为双腿而绝望。柳南昀说得简直太对了,乔冬阳是真的很惹人心疼。
&esp;&esp;他开口道:“你都告诉医生,医生刚刚也说了,没关系的。再说了,你又怕什么呢?就算腿再伤到了,再慢慢治回来就是。你哥哥没时间回来陪你,以后我陪你来医院检查。”
&esp;&esp;听到他最后一句话,乔冬阳抬头看了他一眼,见柳北晔说得很真挚,微微愣住了。
&esp;&esp;柳北晔看到乔冬阳干干净净的眸子,突然又觉得有些尴尬,他刚刚都说了些什么?他又立刻加上一句:“等柳南昀下半年回来了,他也能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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