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行程紧张又匆忙,所有人都耗尽了精力,靠在座椅里睡得东倒西歪。
只有徐婕这小姑娘依旧兴奋,沿路都拉着徐文斌问东问西。
程青盂打了个呵欠,笑着问:“这小丫头精力挺旺盛的啊?”
“她这人就是这样。”徐文斌给女儿穿上外套,“前两天跟大伙儿不熟有些害羞,现在熟悉了,就跟话痨没两样,小嘴基本上就没停过……”
“小孩子活泼点也好。”程青盂又问,“这趟玩了之后,她也该上学去了吧?”
万遥闻言也才想起这庄事来,九月初开学季,这小朋友怎么还有时间跟着出来旅游?
徐文斌无奈地叹了口气,叹息声中仿佛藏着千言万语,无奈中更多的是无能为力和疲乏。
“想趁着还有时间,带她多看看这个世界。”
程青盂察觉到什么,抬眼看了下后视镜。
徐文斌也知道他们还在等他后面的话。想着即将分别,从此形同陌路,也没有什么好藏着瞒着了。
“前两年我生了场重病。”徐文斌的语气很平很轻,“白血病,基本上没得治,也花了不少钱。”
“后面她妈妈就跟我提了离婚,这世上能与你共苦的人本就不多,我也不怪她……”
“但是婕婕这孩子呢,命苦,也随我遗传了这个病。我们父女俩呀,连她爷爷奶奶的棺材本都快花完了,也依旧没什么效果……”
人总会用笑颜覆藏一切悲伤的情绪。
如果没有徐文斌方才的这一番发言,万遥或许只觉得他是位普通的父亲,乐观豁达、风趣善良……
原来他只是将这一切都掩了去。
“所以我就想趁着——咱俩都还能走、还能跑,多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也不枉来了这世界一遭。”徐文斌感叹着。
“孩子情况怎么样?”程青盂问他。
徐文斌笑笑:“现在还成,暂时还没其他情况。”
察觉到车厢里的气氛有些凝重,徐文斌又有些愧疚:“抱歉啊各位,扰了大家的兴致。安慰和同情的话,我这两年也听了不少,你们无需再为我忧心,就权当我发了个牢骚。”
汽车继续穿梭在214国道之上,路况依旧崎岖不平,丛林叠嶂挡去了视线,他们顺着山势一路前行。
“好。”
程青盂答应道。
车辆穿过悬崖陡壁的最顶端,四五点的落日透过绿意盎然的枝叶。风吹石沙,寂静的山林之间全是沙沙的回响。
“老哥。”
“人生没有迈不过的坎。”
程青盂摇下窗,又指了指外面,“看,我们又翻过了一座山。”
万遥闻言也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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