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怎么都交不了心。”
章入凡有时候觉得自己过于冷漠,甚至冷血,所以才会抗拒和人产生羁绊。
毕业时对同窗她没有不舍,只是觉得一个阶段结束了,总是要和一些人生过客分开,这不是什么需要伤感的事。但此时听沈明津这么评价她,她心里居然并不好受。
沉默间,章入凡和沈明津绕到了教学楼背后,看到早已枯黄衰败的草坪,他们想到了同一件事。
“谢师宴你没去也好,我那天喝了酒,你要是去了,指不定我耍酒疯,又要找你表白一次,到时候再被拒绝,我的少男心真的会碎一地。”沈明津言语自嘲,似乎想通过玩笑来消解悲伤,假作释然。
章入凡心口一揪,莫名透不过气来,她咬了咬唇,下定决心般抬起头,缓声问:“沈明津……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第17章插pter17“不要怕会影响……
秋日寂静,鸟雀南飞,校园里杳然无声。
章入凡问出压在心底的问题后,不可遏止地感到紧张,怕听到答案,又怕听不到答案。
“你反射弧是真的有点长,五年了,现在才想起问我这个问题。”相比章入凡如临大敌的模样,沈明津显得很从容淡定,也没有对这个话题讳莫如深。从一开始,他就对少年时期的情感坦坦荡荡,从不矫饰遮掩,更没否认过。
“我不是在上京长大的,初三我爸妈离婚,我才跟着我妈回来。”沈明津回头问:“你知道我转去了哪个学校吗?”
章入凡若有所悟,“不会是……”
“对,附中,和你一个学校。”沈明津见章入凡表情惊诧,笑了下说:“我就猜你不知道。”
“我们不仅高中同校,初中还当过一学期校友。”沈明津想了下,继续说道:“还是隔壁班。”
章入凡竭力回想了下,在初中时代的记忆里她索引不到任何关于沈明津的信息,她眉间微蹙,说:“我没有印象了。”
“不怪你,初中的时候我们一句话都没说过。”
“那你为什么会……”
“你在老师办公室发了回脾气,还记得吗?”
章入凡很少冲动行事,所以人生中为数戋戋的几次莽撞她都记得很清楚,沈明津这么一提,她立刻就想起来了。
“你就是那个转学生?”
沈明津点头。
章入凡怔然。
她之前看过一个辩论赛,辩论的题目是:家庭突逢变故,孩子又即将高考,父母是该选择隐瞒消息还是坦诚相告?
章胜义的立场一直都是后者,无论是再婚还是再生,他都主张直接告诉她。在他看来,她是家庭的一员,对家里的事有知情权,接受并适应家庭的变化是独立自主的一部分,任何迁就她情绪的妥协和隐瞒都不利于她人格的养成。
中考一模后的那一晚,他通知她,他要再婚了。
章入凡知道即使为人父母了,他们还是有自己的人生,不必受孩子裹挟,有权做出任何决定。母亲离世后,章胜义直接退伍转业,独自抚养了她十年,他再婚是一件她一直觉得会发生却迟迟没发生的事。
对这件事,章入凡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她以为自己能够接受,但当晚她失眠了。
第二天上学,她因为迟到被老师唤去办公室罚站,因而也听到了隔壁班的班主任正对一位科任老师吐槽他班上的一名转学生。他评价那位学生的话不是犀利严苛,而是突破了教师的底线。
隔壁班班主任说那位学生不务正业,整天就知道混日子,偏偏转到了他班上,一模成绩垫底,拉低了班级平均成绩,让班级总排名跌了,影响他的评比。他说尽贬低之词,把班级成绩下跌的原因全归咎于那位转学生,最后还嘲讽他以后肯定没什么前途,考不上高中,以后只有干苦力的命。
作为一名教师,他的言语不堪入耳,章入凡本来那天心里就不舒畅,听他肆无忌惮毫无师德地贬损学生,更是恼火。情绪一上来,她也顾不上尊敬师长,直接就走到了隔壁班班主任面前,对他之前说的话一一进行了批驳。
虽然这个行为很冲动,但她的言语很冷静,逻辑很清晰。
她对那名班主任说,班级总体成绩下降不能只怪一名学生,班主任的责任更大,更应该反省;作为老师,不应该对学生进行区别对待,差生也需要尊重;谁也没资格对一个人的未来自以为是地下定论,她质问他:你怎么知道他以后不会成功?
章入凡以下犯上,当着办公室所有老师的面对那名班主任说:你不是一名合格的老师。
“我被喊去办公室谈话,当时就站在门外,觉得你真是太酷了,和武侠小说里匡扶正义的侠女一样。”沈明津表情怀想,像是回到了当时的情景,双眼还闪烁着崇拜之情。
章入凡恍然,原来信上的“侠女”是这么来的。
“因为这件事你还被叫家长了,挨骂了吗?”
章入凡摇头。
章胜义那天来了学校,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只是批评她上学迟到,并没有对她顶撞老师的事加以指责。
沈明津摸了下后脑勺,说:“因为我爸妈离婚的事,刚转学那阵子我的确挺混的,但是你在办公室维护我说的话打动了我,班主任说我没前途,我偏偏要向他证明你说的话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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