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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康复科回来,刚进电梯,接到苏宜璇的电话。
“平哥,你在哪,我在儿科门诊,十七号诊室外面,我表姐的孩子胳膊出问题了,你可以过来帮忙看看不?”苏宜璇的语气焦急,小心地问。
这是十万火急的事情!
杨平立刻跟老韩宋子墨分路,赶往儿科门诊。老韩宋子墨一头雾水,这风风火火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在路上遇到张林,手里提着零食水果。他也去儿科门诊,上午他女朋友晕倒在诊室,打完点滴,又去坐诊了。他不放心,一定要去看看。
张林很憔悴,一路上,不断的抹风油精。两人来到儿科门诊,一下傻眼了。闹哄哄的,场面极为混乱,简直就是一个肉菜市场。
挂号排队的长龙,从前台开始,弯弯曲曲,出了大门,到外面的停车场,再在停车场打几个大弯弯。
孩子的吵闹声此起披伏,孩子哭声、哄孩子的声音、家属相互赌气吵架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地上随处可见尿不湿、丢弃的退热贴、还有一个奶瓶,带着半瓶奶,在地上滚。
有些一家老少全家出动,分工合作,有人排队占号子,有人在角落打个地铺带孩子,孩子额头上敷个退热贴。
有个家长居然把野营的帐篷搬来了,在儿科门诊大厅一角支起来,女的坐在帐篷里,抱着孩子喂奶粉,男的跟保安正在交涉。这哥们蓬头垢面,手里捧着刚泡出的康师父红烧牛肉面,振振有词:“我从半夜排到现在,已经排了十多个小时了,你们有点人道主义好不好?”
这边保安和这哥们在理论,那边队伍立刻喧哗起来。有人挤到前面去看,一个诊室的专家撑不住了,被人搀扶出去,脸色苍白,喘着气。
“暂停就诊”的牌子挂出来,这还得了,人群立刻气愤起来。
“怎么回事?”
“我的孩子还没看呢。”
“哪有这么不负责的医生!”
“你不能走!”
留下顶替的专家挥挥手:“老教授实在撑不住了,我会把后面的看完。”
“什么意思,我可是花了几十块挂的专家号,就是冲他来的,怎么说换人就换人呢。”
人群愤愤不平。
也有人叹气说:“换个医生吧,人家都被拖出去的,还怎么看?”
“换医生?哪个诊室不是人挤人!”说的是实话。
杨平很少来儿科,没想到儿科是这个场面,太震撼了。耳朵嗡嗡作响,脑袋里一团星星。
“住院部过道、电梯间全是加床,过路都要挤过去。”张林说。
“你熟悉这儿科门诊吧?”杨平想问问苏宜璇说的十七诊室在什么位置。
没想到张林摆摆手:“兄弟,不是我不帮忙,我这几天电话都打爆了,都是托关系弄专家号的,实在帮不过来。”
“不是--”杨平想解释。
张林摆手,拔腿就跑:“兄弟,对不起呀。”
杨平摇摇头,这小子,话都不让人说完,只好自己在混杂的人群里去找。
儿科医生忙,工资低,动不动还挨骂挨打。即使三博这样大型三甲,依然留不住人。其它几家医院也是一样,这几年流失的医生太多,又很难招到医生。病人多,医生少,所以遇上流感高峰期,就是这种局面。有些医院因为没有儿科医生,不得不关闭。
上级部门命令:必须开!
必须开?
奶牛挤不出奶,你不喂草,跺脚喊必须挤出奶?它就出奶了。
有医院没办法,把内科医生顶上,一旦出问题——内科医生看儿科,非法行医!搞得医生双眼懵逼,支援一下兄弟科室给弄成犯法了?
二楼的栏杆边,夏院长正和儿科主任说:“分流呀,别全堵在这。”
“分流?现在打个喷嚏,都要到三甲医院看,赶都赶不走,你到市儿童医院去看看,比这个更挤。我把刚毕业的住院医都拉出来坐诊了,再这么下去,我是守不住了。我自己已经连续坐了一个月门诊。几个同志实在顶不住,昨天晕倒一个,今天干脆晕倒两个,尿不湿都用上了,不吃不喝,也看不完。不瞒你,我现在就系着尿不湿。”
夏院长高大的身躯特别醒目,他往下面看,一看这场面,自言自语:这会搞死人的。不限号,不限号,不限号会死人的。
“限号,他妈的给我限号。”突然,他说道,声音有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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