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煜随之命人奉上一口大箱,这箱子磅礴得能塞进一头棕熊,里边装的什么贺礼尚且不得而知,但见四人抬它也显出吃力,可见其沉重了。
莫非太子这是要让时彧抱着箱笼里的东西,在太后跟前上演一出“霸王举鼎”?
只是看情况,又没那么简单。
太子微笑教人放下箱笼,此刻那口大箱距离筵席上首的太后仍有百步之远,并不曾搬入琼芳宴正中央,它气势凶悍地在原地杵着,引起了无数人的好奇心。
谢煜道:“时将军,那口大箱子被孤以银锁落了锁头,暂且无法打开。”
从旁的太子詹事递上长弓与羽箭,弓有一把,箭也仅有一支。
“孤听说,时彧将军自幼习武,天生神力,双眼似鹰,双拳搏虎,能开三石弓。将军在战场上连夺十城,抗拒外辱,压迫得北戎没有还手的余地,实乃骁勇。不知孤可否有幸一睹将军战时风采?”
谢煜接下太子詹事送来的弓箭,呈向时彧。
“就请时将军,当众一箭射落银锁,开启箱笼吧。”
太子向时彧微笑说道,语气和善而谦逊,诚心诚意。
时彧一言不发,顺从接过了弓与箭。
百步之远的距离,只有一支箭,意味着机会只有一次。
时彧掂量了那支轻盈的羽箭,终于扯了唇角,冷淡地道:“臣谢太子信任。”
太子气质清和掖着手在旁观瞻,闻声也就笑而不语。
少年拉起长弓,调试准头,箭镞锋芒所抵之处,几乎琼芳宴上所有人皆可成为目标。
于是台下有人两股战战,有人惶然变色,也有人,作壁上观,置身事外。
时彧出箭很快,调试弓弦之后,几乎不过一眨眼的时间,无需瞄准银锁便已出手。
箭镞的去势极大,根本看不清影,只听见清脆的一声巨响,银锁被箭镞强大的穿透力射爆,四散迸落。
箱笼打开了。
仅仅就在一瞬间,许多人甚至没来得及屏住呼吸,担忧时彧若是射偏了自己改如何躲过无妄之灾,那银锁已应声落地。
谢幼薇因为紧张而鼓起的胸口霎时间就瘪了下去。
少女的心怦怦直跳。
仰起眸,台中央的少年不疾不徐地放下了弓弦。
风拂其衣,卷如旌旗。
少年刚毅沉稳,出手果决,但丝毫不曾为此沾沾自喜。
对于他而言,发出这一箭,只是如吃饭睡觉一样的平常事。
尽管这样的箭术,早已在长安傲视群雄。
谢幼薇边悸动着边想,自己在驿馆碰见他的那日的确不该作死上前挑衅他,他原来对自己留手了的。
太子不禁为其喝彩:“好。不愧是时将军,这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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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斟满美酒,为时彧奉上。
时彧从容地端起酒盏,举着透出葡萄光泽的琉璃盏行步太后面前。
“臣贺太后。”
少年将军不善言辞,言简意赅,便仰头饮下葡萄酒。
放下酒盏,将之倒扣在缠枝纹红木漆盘上,一步步走下高台,向自己席尾的座位走去。
太后的眼神锐利,在朝堂搅弄风云这么多年,也见过不少横空出世的天才,但性情这么傲的却不多见。
若是不折了他的傲骨,断了他的翅羽,恐怕他这辈子无法对谁心悦诚服绝对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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