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启臣抢上前去,一把拉开那女子,反手一捏那汉子的手腕,便轻轻巧巧地把刀夺了去。只是这一下使力猛了,腿一痛,单膝跪了下去,倒像是赔罪一般,唬得众人一愣。
那刀去势不缓不急,似乎并不想伤人,只是逼迫那女子闪开。
但那女子会错了意,以为他要杀牛,反而挺身挡在了前面。
黎启臣抢上前去,一把拉开那女子,反手一捏那汉子的手腕,便轻轻巧巧地把刀夺了去。只是这一下使力猛了,腿一痛,单膝跪了下去,倒像是赔罪一般,唬得众人一愣。
晏薇忙走过去,把黎启臣扶起。
公子琮看大家都无事,笑吟吟地道:“今日杀了这牛,就算吃得一顿饱餐,能顶三日吗?三日之后,再无牛可杀,难道要杀人吗?”此言一出,人群中不免一阵嗡嗡嘤嘤地议论,灾年逃荒,人相食的事情,纵然没见过,也听得多了,只是没到那一步,谁也不愿捅破,谁也没想到此时公子琮这么直白地说了出来。
那精壮汉子不由得焦躁,吼道:“就算三天之后饿死了,也比现在就死强些!”
公子琮笑道:“你们怎不问问我们为何没饿死呢?”此言一出,众人又齐齐打量公子琮、黎启臣、晏薇三人。几十道目光像几十把刷子,在三人身上脸上扫来扫去,让人觉得分外不自在。
他们三人虽然露宿多日,但衣饰整洁,鬓发不乱,精神也很健旺,完全不是食不果腹的样子。
那主事的老者一直没有开口,此时方缓缓说道:“因天时大旱,我们全族逃荒来此,一路上忍饥挨饿,已经再难坚持,烦请公子指条明路。”
公子琮回身指着山中,说道:“我们打山里来,那里有一个大湖,树木葱茏,物产丰富,湖畔还有两座高楼可供居住,足以安置你们全族的人。”
那中年汉子说道:“你休要骗人!听这附近的人说,这山叫鎜鬼山,有瘴气,还有鬼打墙,人进去就出不来了!”
黎启臣接口道:“瘴气只有白天才有,夜晚进山便无妨,至于找不到路,是他们不识路,没有地图。”
公子琮从怀中拿出那两张地图,说道:“按着地图上标示的道路走,就万无一失了。”说着要把那缣帛地图递给那女子,想想又不对,“这里有几处错误,我要修改下。”说完四下张望,似是要找些草汁做墨,在图上点画。但此处正是荒滩水畔,全是沙石,连一棵草也没有。
只见那女子左手从怀中取出一枚针,竟然刺向自己右手中指,一滴殷红的血珠冒了出来,她淡淡说道:“公子请说,我来记下来。”声音不大,但是语音柔婉娇媚。那姑娘容长脸儿,眉眼淡淡的,嘴唇很薄,倒是很有棱角,算不上什么天姿国色,但身形苗条,声音柔美,也算得上是个十足的美人。
那精壮汉子指着那张葛布地图吼道:“别上他当,既然那张图是错的,那为何不给我们这张图?!”
公子琮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这张图是我的一个朋友,拼了性命留给我的,谁也别想从我手中拿走!”
那精壮汉子被公子琮的气势一滞,张了张口,便不再说什么了。
那女子依公子琮的指点,在地图上几个错处做着记号。
那中年汉子沉吟道:“既然里面可避旱灾,三位为何又要出来?”
黎启臣道:“一来我们不知道外面旱情如此之重;二来……里面来了几个强人,我们三人斗他们不过。”
那老者问道:“什么样的强人?有几个人?他们去那里做什么?”
黎启臣道:“他们自相残杀,一共只剩下六人……”说到这里,心念一动,想起还是不要提宝藏的事情为好,万一这之中有人起了贪念,恐怕又会惹起一桩自相残杀的惨剧,于是接着说道,“你们有这么多人,自然不必惧怕他们。”
公子琮插口道:“已经过了这么多日,估计他们已经死在机关之下了。”又对女子道,“谷中有很多机关,你们最好不要靠近,若是行猎,最好两三人一起,有个照应。”说着又在地图上指点机关的位置。他那张缣帛地图很大,不仅仅包括出谷的道路,也包括了谷内的山水形势全图。
晏薇也接了一句:“谷中的井水,被那些人放入了毒物,需要多淘几次才能饮用,饮用时也要先烧开了再用。”
公子琮指点完毕,那女子收起缣帛,纳入自己怀中,对公子琮深施一礼道:“多谢公子……”声音依然是那样柔婉动听。
那老者也一拱手道:“多谢三位!敢问三位这是向何处去?”
三人对望一眼,不知如何作答,这个问题,三人之前从未讨论过……最后还是公子琮开了口:“我们原打算先回怀都,但适才听说从这里到怀都一线皆旱情严重,正想着是否在左近盘桓数日,待旱情减轻再动身不迟。”
那老者说道:“我们就是从怀都方向过来的,赤地千里,寸草不生,一路上也不太平,这附近的旱情也很严重,村镇上十室九空,大部分人家都已经出去逃荒了,听说向东南长岩关方向,靠近姜国一带是没有旱情的,我们原说也要继续向那边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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