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何地,不存在的房间】
“夏游杰并不值得信任。”羂索说,“实际上,他可能会背叛我们。不过这问题不大。”
“问题不大?”漏瑚迷惑不解,“他不是解放宿傩的计划的一环吗?宿傩出世,才能制衡五条悟。除掉五条悟,才能彻底破坏结界……这都失败了,还能有什么事更重要?”
“这对你来说有点高深了。”诅咒师叹了口气,“你眼中的敌人只有五条悟。然而在这次的战场上,最大的阻碍并不是他。”
“啊?”
“在达成改变世界的目标之前,你的面前有两种敌人。第一种,总是比你强大,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布置,都可以赶上来杀死你。这是五条悟。”诅咒师说,“还有一种,未必能杀死你,但无论你达成了什么战果,都可以把一切恢复到变化发生以前——这是远山觉。”
“……”
“这就是‘时之心’的恐怖之处。”诅咒师感慨道,“无法逃离的死亡和不容抗辩的徒劳,在你看来,哪一种敌人更加棘手呢?”
“我不管谁更棘手。”漏瑚说,“我想要五条悟死。你保证过你会除掉所有人。”
“确实如此。”诅咒师肯定地说,“过程比较复杂,不过最终可以解决他们两个。”
大地化身的咒灵面露怀疑之色,羂索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
“我告诉你这里面会有牺牲。”他意味深长地说,“怎么样,咒灵?为了梦想中的世界,你做好献出一切的准备了吗?”
漏瑚冷笑了。
“我可以忍受与同胞互相吞噬的折磨,甘愿让我千年积攒的存在化为乌有。”它尖刻地说,“但你能牺牲什么?薄情寡义的人类,为了你的目标,你也能够去死吗?”
“当然可以。”诅咒师面露微笑,“我为什么不能?”
【11点35分,东京,薨星宫底层】
咒术世界最为庄严神秘的薨星宫内部,充满了战斗的痕迹。
原本静谧如工笔画的庭院里,地砖焦黑,白沙凌乱,柱石崩倒,一片狼藉。
在这混乱的厅堂中心,有一汪幽深的池水,水面没有一丝波澜,时断时续地闪现微弱的亮光。
你站在这池水之前,与“天元”互相注视。
往日备受尊崇的女神站在池水的另一边。她的白袍撕裂了一半,露出一条受伤的手臂。白皙的肌肤上显露出不同程度的损伤,混合着肿胀的淤青、流血的切口,和一段腐化般的死灰。
但她的面孔上仍然带着一个惬意的微笑。
“怎么样,远山小姐?”“她”故作关切地说,“你找到解决方案了吗?”
你没有。
距离占据天元躯壳的羂索向你自曝身份,可能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起先,你暂时接受她的建议,与她一起观察结界的损失情况。接着,你在她好整以暇的观察下搜寻宫殿,试图找到其它控制结界的方式。二十分钟前,你选择战斗。
但目前为止,仍然没能找到破局的方法。
“天元”是唯一可以远程操纵所有结界的人。如果杀死她,等于直接断送了恢复结界的可能性。但如果不能杀她,又如何让她主动合作呢?
“你在认真考虑要不要折磨我。”女神好整以暇地说,伸出手臂端详自己一段化为枯骨的手指,“真是可爱啊,很谨慎地控制着伤势的等级——很不幸的是,我与我操纵的躯壳并不共享疼痛的感知。就算你把我一片片地切碎、化为灰烬,也只不过是在凌虐天元的遗体罢了。”
“强迫死人说话的方式,应该也会有吧?”她又想了想,好心地要提出建议似地,“要我说,你可不是这方面的专家。该去找个人来帮忙,请协会的老头子们开会研究一下。”
”不过,哎呀呀。“她悠然一笑:“等你们研究出来的时候,可能已经不存在什么咒术协会了。”
可以想见,这座阴暗地宫之上的人类世界,正在经历一场史无前例的巨大危机。而你对此毫无办法。结界早已失效,却没有任何后援赶来。五条悟的战况如何?同伴们的处境又怎么样?你双眼注视着敌人,仿佛听到耳边传来钟表时针紧迫的走动声。
“你是想提出条件吗?”
“嗯?”
“如果只是为了破坏结界,你早就该离开这里。”你说,“你留在这里,让我知道除了‘天元’别无它法……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天元”笑了一下,她绕过损毁的石灯笼,重新倚坐在水潭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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