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亭下机时,摆渡车还没到,夏至透过舷窗看到他从停机坪跑向航站楼方向,背影急切匆忙。印象中,他从来都是不急不缓的姿态,似乎对所有的事情都成竹在胸。
是什么,让他如此失态?
夏至开始解安全带,同时喊乔其诺:“出事了,下机。”
“下机?”乔其诺正要站起来拿行李,祁玉冷脸走了过来,语气冰冷地说:“顾总让你继续行程。”
“我继续,”夏至懵了一下:“干嘛?”
祁玉已经因顾南亭改变行程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现在还不得不应付夏至,不仅脸色很差,语气也十分不耐,“顾总让你代他完成古城基地的巡视工作。”
“我?”夏至终于不自信了一次:“代他?你没听错吧?”
祁玉瞪着她:“你不相信就下机,反正我是把话带到了。”她说完就要走,随后又想到什么补充了一句:“顾总说了,让你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请乔其诺协助。”
这回换乔其诺惊呆了,“我能协助她的,只能是内衣的选购吧?”
不无意外的,夏至给了他一下子,“我是c不是b!再搞错我尺码,弄死你!”
这是秀恩爱的新境界吗?祁玉的心理阴影面积瞬间被放大了一万倍。
当夏至和乔其诺带着满腹疑惑前往古城时,顾南亭还在机场空侧,不过不是先前的国内出发,而是位于另一航站楼的国际出发厅。这次也不是乘坐自己公司的航班,而是半小时后海航直飞美国的航班。
幸好有航班有机位,否则顾南亭不保证不会利用职权之便调专机。
登机后,他打给林子继,“到底怎么回事?”
林子继解释说:“凌晨这边刮台风,训练基地宿舍的窗户不知怎么的没关好,玻璃碎了,程潇应该是要自己处理,结果不小心被扎伤了。因为当时只有她一个人在,风雨太大无法出门,所以没能及时去医院。”
顾南亭不想再听下去,语气明显冷下来:“其他人呢?你当时在哪儿?”
林子继汗都下来了:“新锐周年庆,我和大家应邀参加酒会去了。程潇说她累了,一个人留在了宿舍。”
她确实喜静,讨厌一切大张旗鼓的活动。但带有工作性质的酒会,无论如何都会敷衍一下。这次的反常,是为了他那一句“一视同仁”?
程潇,我是什么时候走进你心里的?为什么我完全看不出来?
还是我,自作多情想多了?
顾南亭深呼吸了一下:“扎到哪儿了?严不严重?她现在在哪儿?手机怎么一直不通?”
他连珠炮似的问了几个问题,语气又很急,担心焦虑的情绪完全表露出来,连掩饰都顾不上。林子继终于敢确定通知他程潇受伤的消息不是小题大作。
他赶紧说:“顾总您别急,扎伤并不严重,只在手臂上,都是轻伤。”
如果仅仅是这样,林子继未必会这么急地找他。依程潇的性子,也不可能让他知道自己受伤的消息。这方面,她从来都不矫情。了解完整个过程,他吩咐:“你留在医院陪她,我已经登机了。”
这效率,没谁了。林子继站在病房外,恍然大悟:这陪的哪里是未来的程机长,根本就是即将上位的老板娘啊?顾总,您可真是事业恋爱两手抓,两手都过硬啊。i服了you。
有了这样的认识,林子继更是寸步都不敢离开病房了。
历史就这样重演。顾南亭万万没想到,他之所以没去古城,是因为程潇。
命中注定吗?无论如何,他都去不了古城。可如果根源是程潇,他甘之如饴。
甘心如饴?这样的心境,七年前的现在,他是对另一人。
一个和程潇找不到丝毫共同点的女孩子。
当飞机升至八千米的高空,顾南亭开始回想,七年前自己与程潇有美国飞行训练基地见面时,有过怎样的交集——
那天,他终于完成新航线业务的洽谈。签约完成后,他以即将启程回国为由拒绝了对方的宴请,直接去了新锐的飞行基地。包括程潇在内的学员当时恰好完成当天的飞行训练。新锐的带飞教官用纯正的英语告诉他,“你的那位女飞,是个佼佼者。”
顾南亭才知道,他作为飞行面试官招聘进公司的唯一的女飞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他清楚地记得,她的名字叫——
当时随行的助理乔其诺却以为他不记得程潇的名字,提醒道:“程
潇。”
没错,就是她。那一刻,顾南亭更加确认,自己看人的眼光准确。
次日,顾南亭看完飞行员的实践飞行后与程潇握手,他由衷地说:“飞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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