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窗外已然天光大亮。
阳光下的树影蔓延进了窗户里面,明与暗反复交迭,叫人分不清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脸下的枕头被濡湿了一片,能清晰的看到枕面上的泪痕,祝南溪盯着那片痕迹看了好一会儿,才挪开眼神,摸出放在枕头下早已经被关机的手机。
开机的过程有点慢,祝南溪用手指戳了戳丑玩偶的嘴巴,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询问:“你说我能找到他吗?”
史迪仔静静地看着他,嘴巴咧的很大,像是在笑,可嘴边的红丝线早已褪了色。
房间里静得可怕,空调没有开,热气灌满了整个空间,就连呼吸都带着灼痛。
可惜没有人能够回答他。
阳光从窗缝里透进来,慢慢悠悠打在他的侧脸上,暖意将人勾勒得分外温柔,但祝南溪黑漆的眼瞳格外一动不动,眼神像是一毫无波澜的死水,冷淡的叫人心惊。
祝南溪放下了玩偶,自言自语道:“一定会的,而且,我一定会杀了他。”
……
沉寂了一夜的手机再次亮起,祝南溪垂下眼瞥了下屏幕,最上方的消息弹窗被一个他从没有见过的微信名密密麻麻地填满了。
粗略翻阅了几下,里边的消息全都来自于昨天仅有一面之缘的安洄。
而在微信弹窗之下,孤零零地淌着一条红色的未接来电。
那是一串他从来没见过的数字。
在记忆里搜索了很久,依旧没有搜寻到与它有关的任何踪迹,祝南溪满眼疑惑,最终还是出于礼貌,回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始终贯彻着忙音,就当祝南溪以为对面不会接通,里边倏地传出来一道男声:“祝南溪,谁给你的胆子,让你不接我的电话?”
电话里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祝南溪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谢承周的声音。
他的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茫然,就听谢承周继续道:“怎么不说话?”
祝南溪张了张唇,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好像放了整个谢家的鸽子,就连谢承周也被他一并抛到了脑后。
按照他对谢承周的了解,对方现在一定怒不可遏。
毕竟他连和谢爷爷的会面都翘掉了。
视线在眼前的环境中缓慢挪动着,祝南溪的瞳仁动了动,仔细思考着措辞。
但落在谢承周的耳中,仅剩的一段清浅呼吸声,同心虚没什么区别。
-
南山公馆中,谢承周半倚在沙发上,神色散漫地翻着杨特助递来的几份合同。
手机安静地放置在右手边,上边没有任何文字的备注,只有一个【兔子】的emoji。
谢承周弹了弹手中香烟的烟灰,灰烬落了满桌,他这才发现它已经燃到了头。
低头瞥了眼手机,对面依旧无声。
偌大的房子里空无一人,空气寂静到有些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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