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福威镖局林家满门灭门之事哄传江湖时,楚方白正在衡山刘正风家中,瞧着刘某人怒而不敢言的模样。
非非在一旁急着问道:“当真都死了?一个也没剩下?”
楚方白道:“可不是?传言是都死了的,具体情形,等你张师叔从江南回来才知道。”
曲非烟跺脚道:“真是没用!我和菁儿姐姐打了赌的,这下子可是要把那支师傅给的蝴蝶簪儿输给她了!”
楚方白笑道:“你呀,怎么能拿人家性命打赌!”
曲非烟正想说话,却听得砰地一声。回头一看,刘正风正把木雕的茶杯摔在地上,怒道:“你们究竟是听曲子还是说闲话!”
楚方白忙笑道:“我等俗人,听不懂这雅乐,难免走神。”
刘正风叹了几声“知音难觅”,又回头瞪了两人几眼,长吁短叹地走了。
等他不见了人影,曲非烟才吐了吐舌头,道:“刘爷爷也真是……分明是他拉着咱们听他吹笛,说了听不懂他也不在意,这会儿又生气。”
楚方白笑道:“你爷爷下山半月了,他自然是寂寞难耐,横竖咱们还稍稍懂些音律,聊胜于无,总比山门前正迎客人的小厮要好一些。哪知道你今儿这么话多呢?”
曲非烟撅着嘴道:“哪里又怪我话多了?分明是师傅先说起来什么灭门,我听着正是先前菁儿姐姐说过的,自然就要问。”
楚方白侧头瞧她:“这么说,竟是我的错了?”
曲非烟也掌不住,不能再板起脸来,笑道:“可不就是师傅的错。”
正笑着,外边传来说话声,随后便见刘正风又转了回来,急道:“啊呀,却是忘了今日是迎宾的正日子!我这一身衣裳还没换,怎生见客!”
他身上是家常便装,金盆洗手迎客的日子,的确瞧着不像话。楚方白便拉着曲非烟起身笑道:“刘三爷自便,咱们不在这儿耽误你。”
刘正风这几年和楚方白也早已熟稔,自然也不多礼,便道:“失陪失陪。”
曲非烟笑道:“刘爷爷你早就失陪了!”
只刘正风已然转进内室,分毫没有听到。楚方白一把拽住曲非烟手腕,道:“得了,你还能进去再跟他说一遍?走,咱们也出去瞧瞧,兴许能听见什么新鲜事儿呢?”
出了刘正风书房,到了廊下这才瞧见外面竟是下起雨来。傍晚时分,天色阴沉沉的,瞧着好不怕人。曲非烟道:“在里头的时候却没发觉,外边儿起风了,真是寒凉。”
楚方白尚未答话,却忽觉肩上落下了什么东西,猛然回头,却瞧见一张俊美面容,登时心中警戒化作欣喜,笑道:“丹枫,你什么时候来了?”
张丹枫笑道:“方才见门前人多,索性就从院墙翻进来了,并没有人发现。本想着佩瑾自然能察觉,谁知到了佩瑾身后,佩瑾只顾着瞧天色发愣。”
楚方白用手拢一拢肩上方才被张丹枫披上的软裘,笑道:“我也是想着,正下着雨,不知你是不是要迟一些上山来呢?哪里知道你竟是早了。”
张丹枫道:“我自来只有早到的,哪里会迟?”
两人相视一笑,曲非烟跺脚道:“张师叔是没看见我?怎么连一个字儿都不和我说的?师傅也是,张师叔到了,我就是看不见的了!”
张丹枫闻言忙笑道:“非非莫恼,今回还特地给你带了好东西呢。”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串七八个连缀在一起的小荷包,道:“庄子上最好的绣娘做出来的,特地就是给你带了几百里路。你张爷爷和谢爷爷也想念你,还说过几日接你过去住。”
因说到了张宗周和谢天华,楚方白便笑问道:“谢大侠不来瞧热闹?这回算是武林中的大事了,日后鲜少有这样的时候了。”
张丹枫道:“师傅本说有意,只是听闻师门派出的贺客是叶师叔,这就……”
他面上显出些为难的神色,楚方白也明白为何。叶盈盈痴恋谢天华二十多年,谢天华于她无心,又怕张宗周心里不高兴,自然是要千方百计地避开。
片刻张丹枫又笑道:“不过师傅说,这场热闹看不成也无妨,他单等着这边传回消息。他也想见见衡山刘三爷是如何人物,带了话邀刘三爷去快活林瞧瞧呢。”
旁边曲非烟抬起头笑道:“刘爷爷怕是去不成了。他前几日谋划着要往洛阳去呢。我爷爷和他商议的时候,正巧被我听见了。我央着要同去,他们只是不允我。”
楚方白道:“本来就不能够带着你。有你在身边儿,除了添乱就是惹麻烦。盈盈前儿送你过来时候,说是就带着你在衡山脚下吃了顿饭,竟是能让你捡回来一个半死不活的人?那人现下在哪里呢?可别为了他给你刘爷爷惹了麻烦。”
曲非烟笑嘻嘻地道:“哪里就会这样容易惹来麻烦?盈盈姐姐把他搁在了山脚下分舵处了,怎样也牵扯不到刘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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