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老妪拉住邹平义的老胳膊:虎毒不食子。咱儿子又没杀人越货,你就下得去手?要打死他,先打死我。我们娘俩在阴间也好有个依靠。邹平义老泪纵横,锄头一扔,仰天悲呼:“老天老天,我邹平义老老实实,本本分分,你为何这般对我?”老妪中间调和:好了,别气了。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谈呢?天儿,还不向你老子认个错?邹天道:我不,我又没错,为啥要说那三个字?邹平义火起;你还有理了?说,你手上是什么东西?邹天道:哪有什么,我当演员的报酬。邹平义呵呵道:老子还不瞎,竟敢跟我说睁眼瞎话。东西哪来的?邹天:捡得,人家嫌累赘,送我了。邹平义:捡得?我怎么就捡不着?邹天道:就你这老胳膊老腿,钱包掉你脚下,没等你弯腰,就让人拾了去。邹平义怒起:“我打你这个不肖子。”邹天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动作,道:“又来了。”跑下山去,喊道:娘啊,我去外面小避几天,爹什么时候抡不动锄头了你再告诉我。老妪:“儿啊,出门在外,一切小心……”
“太过份了。”这是香芸的声音,表情凶恶,令牛琛想要加件毛衣防寒。香芸觉得被相公背叛了,下了决心:兄弟,陪嫂子一块去会会这个狐狸精,我要当面质问她。牛琛哪敢去见程双双,到时下不来台的绝对是他。牛琛忙代庖救刚被自己浇上油的大火:嫂子,嫂子,冷静,千万要冷静。“啪,”什么东西打碎了,香芸气晕了头:“我还怎么冷静。汉子都要被人勾跑了,我还能没事儿似的坐着吗?你不去,我自己去。”牛琛几乎要动上手了:“消消气,消消气。来,先喝口水,我们再从长计议。”香芸:别说是水,你现在就是给我喝云南白药,也弥补不了我心灵的创伤。
牛琛:我来问你,你见到她说什么?香芸:“当然是把她的丑事抖出来,让有耳朵的人都听听,看她还拿什么脸见人。让街坊四邻戳她的脊梁骨。臊得这个小蹄子一头撞死南墙上。”牛琛:她干什么了你就去臭她?香芸:她勾引有妇之夫,破坏他人家庭,这还不够吗?牛琛:“那大哥跟她跑了?”香芸:跑了就晚了,我便是上电视杂志社登寻夫启事也不济事。牛琛:“那你哪只眼睛看见他们好了?”香芸:你怎么回事,做起墙头草还往她那边倒不成?牛琛忙道:“我自然站在嫂子这边了。但如今是法制社会,凡事讲证据。我们一点把柄没有,怎么治她的罪?搞不好被她倒打一耙,在大哥面前告一状,那时嫂子也不好做。”香芸:我不是还有你吗,只要兄弟站出来做个人证,我一定重重谢你。牛琛道:“大嫂说得什么话!小弟为嫂子做点事,难道还不应该么。你若再提谢啊谢的,这事我可管不了了。”香芸自是感激:好兄弟,嫂子没看错你。等我出了这口恶气,少不了你的好处。牛琛:“只要嫂子看得起我,火海刀山在所不辞。”香芸激动之余,又从里屋拿出一包银子,比之前那包大得多了:一点小意思,兄弟留着买几件衣服穿吧。
牛琛客套几句,收进囊中。献计道:小弟稳住大哥这边,探得口讯,自当报与嫂子知道。嫂子若是有暇,不妨假意亲近程双双,探个虚实。有了真凭实据,再一并算总帐。香芸:也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豁出去了。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牛琛起身告辞:嫂子有事,可到物业叫我。小弟随叫随到。香芸想起一事:我还真有一事需要兄弟帮忙。你大哥临行之前,嘱我将房款交你。我这就给你去拿。牛琛道:刘总裁口谕,这房款全免。为何还要上缴?香芸来气:还不是你大哥,说什么怕占人便宜,其实他就是假清高。死要面子活受罪。这钱留下自己细水长流过日子多好,我说吧,他还不听。牛琛:怕不是要面子那么简单吧。香芸:怎么个情况?牛琛:“我们收齐的房款,都是由我上缴大众总部财会处。负责财会的,便是这个程双双。”香芸: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牛琛道:“我的嫂子,你想啊。你们这一项是额外的,不用入帐,可公可私。交到程双双手上,她中饱私囊无人知道,充公则为公司创收会受到刘总褒奖,可以说是一举两得。我有理由怀疑,民哥这么做,完全是为讨好她。”香芸如梦初醒:“要不是你,我还被蒙在鼓里。不行,不能这么便宜他们。”牛琛暗鸣得意,心道:杨达民啊杨达民,你不把我的托付当回事自己插一杆子,别怪我挑拨离间。嘴上说:“我倒有一计,不知当不当说。”香芸是急性子:嫂子都跟你掏心窝子了,合着你还拿我当外人。牛琛忙道:怎么会呢。我的意思是,这钱别缴了,你自个留着。香芸:好倒是好,可你哥问起来,我怎么说呢?牛琛:你就往我这推,我会告诉他,你把款交了。香芸瞻前顾后的:这不好吧,我还没瞒过他什么事呢。万一东窗事发,我怎么面对他?牛琛: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你若是愿意成全他和程双双,就当我没说。香芸:让他死了这条心,这钱我不交了。想了想:可是,这么点地方,我把钱藏哪才不会被发现呢?牛琛有门路:“你找我啊。我有个朋友,家里是开银行的,十分有名。存他那里,万无一失。”香芸喜道:“如此甚好,只是又要麻烦你了。”牛琛:嫂子说哪里话,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走吧。香芸:好。
途中,牛琛鞍前马后,体贴周到。唯一不足地,好奇心太重,像个长舌妇般挖掘别人的隐私。香芸第一次被男人如此服务,对牛琛又多了几份好感。暗中拿他和自己家的比较,觉得男人还是别人家的好。牛琛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宏运钱庄。牛琛像搀万金小姐一样扶着香芸下车,付钱打发了车夫。笑道:“就是这了。”香芸看了这栋自己将要投资的单层建筑,第一个感觉是破旧。牛琛说:宏运大老板姓侯名万,富甲一方,却不喜奢华。说只有这样,才能显出老字号的历史来。香芸听此一说,也就释怀了。
前堂人不少,取钱的人很多。一个个争先恐后,生怕晚了就取不到钱似的。香芸柳眉微戚,这种乱哄哄地场面影响心情。牛琛道:“这些都是散户,人穷素质也不高。钱庄的运转靠得是大户。谈生意都在后堂。我们去后面。”牛琛把香芸撂在单间,嘱咐:“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叫人。”自己和伙计交耳几句,伙计带路去了内宅,侯万就在那里。
侯万见了牛琛像没见到,躺靠椅上歇凉。后面一个丫环摇晃,一个丫环打扇。牛琛毕恭毕敬行了一礼:“万爷。”侯万瞧也不瞧,道:你小子今天干什么来了?我前月的高利贷也该还了吧?牛琛:我的万爷,您再宽限兄弟几日,我手头一时凑不出来。侯万屏退侍从,道:“凑不凑得上,我不管。当初借的时候,你可是押了脑袋的。期限到了,你是什么结果不用我说吧。”牛琛接替了丫环未完成的事业,侍候起人来也是一把好手:“我的亲爷,我哪敢赖您的帐。只是上头把钱都征走了,我想挪用也没处挪用啊。”侯万:你用公款赌博时,怎么没想过有今天?小牛啊,不是哥哥不讲情面,你要知道:当老大也有当老大的难处。我手下还有几十号兄弟等着吃饭呢。我便是不动你,保不定他们能忍住。有这说话的工夫,赶紧想办法救自己一命吧。牛琛:在下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回来,给您带来一笔大买卖。侯万:哦,我就说,你小子猴精猴精的,怎么会上我这消磨时间。牛琛:咱们稳住她,准备长线钓大鱼。到时,我的事是不是……侯万:事办成了,大家得利。走,带我去看看。牛琛:您可别把我们的事一不小心漏出去。侯万:还用你说……。
香芸出了宏运,像卸下了一个包袱,身子变轻了。笑道:牛兄弟,你这个朋友真不错啊。你替我好好谢谢他。牛琛笑道:我和他经常穿一条裤子,不分彼此。区区小事,算不得什么。
“让开,”几个官兵如狼似虎穿过人群,拿着公文在墙上张贴。香芸害怕:“我们走吧。”牛琛:“好像有什么事,围了好多人。我们也去看看。”看时,却是一张悬赏辑盗的告示。说是官府丢了五千两印有官字的黄金。若有人知情举报,赏银百两。捉住贼人的,赏银千两。香芸唬得变色,刚才存进钱的黄金,和告示上相符。莫不是……她不敢往下想了,真是那样,后果不堪设想。
无人处,牛琛一口咬定:香芸的黄金就是官府失盗的财物。牛琛急道:嫂子,不是我说你。这种东西,你怎么能带出来,还存进钱庄呢。这可是要杀头的。香芸欲哭无泪:我哪知道啊。我要知道,就是当垃圾扔了,也不敢用。牛兄弟,你主意多,帮我想想法子。牛琛叹道:纸不包火,这事瞒不了多久。我可以什么都不说,难保我那个哥哥可以。毕意这事牵连太大,他总要先顾自己脑袋的。香芸急道:趁现在,你去和你那个朋友说说,我们把那包要命东西拿回来。牛琛黯然:晚了。按契约规定,未满三个月,这笔钱我们无权取出。万爷是按规矩办事的,我们又失理在先,没有理由强取。若他一朝看见榜文,必去朝廷揭发。那时,不单是嫂子你,连民哥也要丢掉性命。香芸哭了起来:“我死了没要紧,连累了他,我死一百次都不够赎罪。”牛琛:嫂子待我恩重如山,民哥和我情同手足。为了大哥大嫂,我也豁出去了。就是下跪磕头,不吃不喝,我也要求万爷成全。香芸情急下,抓住了牛琛的手:“兄弟,嫂子全靠你了。只要能拿回东西,多少钱都不是问题。”牛琛:嫂子,你在家等着听我的信儿。香芸:有事儿尽快通知我。
“到了。”妞妞推开一扇破得可以的木扉。走进去,映入眼帘的是农家院。墙角斜放几把农具,灰尘有一寸厚。还有几条木凳,一些柴薪。我不禁要问:“你和你娘靠什么维持生计呢?”妞妞说,自她娘病后,生活的担子就落在她的肩上。以她小小的年纪,能够做得便是乞讨。邓月婷的眼睛不争气地红了,她又不好意思地冲我莞尔一笑。又哭又笑的样子,真是绝美地瞬间。在我看来,她身上多了一种母性的圣洁,光芒四射。我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她将来,会是一个好母亲。
“妈,”妞妞叫着,没有回应。进到里屋,榻上横卧一名妇女,气息微弱。“妈妈。”妞妞哭着去推母亲。妇人醒了过来,看看妞妞,再看看我们。邓月婷不敢告诉她妞妞刚才遇到的险情,柔柔地笑道:姐姐,我们是妞妞的朋友,听说你病了,来看看你。“谢谢。”妇人挣扎着坐起,对妞妞说:还不给哥哥姐姐搬把椅子来?妞妞搂着母亲的腰,哭个不住:妈妈,刚才听不到您的声音,妞妞还以为您不要妞妞了。妇人抚着女儿,咳了一声,道:“傻妞妞,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妈妈一时睡着了没有听到。不哭了,好孩子不哭的。”妞妞真个止了悲音。
我看她风寒入骨的样子,要毛遂自荐:大嫂子,小子略知一些医术,让我替你把把脉吧。邓月婷双手赞成:“就让他替姐姐瞧瞧,啊?”妇人婉拒了:多谢好意。奴家的身子奴家知道。病入肓盲,药石无灵。纵华佗光降,亦当束手。邓月婷急道:“有病不治如何能好?不然,我替你去请大夫来,诊金药费我出。”妇人又咳了一声,笑道:不必了。因为这病,我为家里添了许多外债,不愿再累及你们。邓月婷道:“家里就你和妞妞二个么,姐姐在这附近可有亲戚?难中也好搭你一把。”妇人道:都没了。亲戚倒有,开始还时常过来周济我们,堪堪日久,生怕我去纠缠,连妞妞去也都不见。世态炎凉,古今如此。邓月婷起了同仇敌恺:“见危不帮,避而远走。我最痛恨这种势利眼,可恶。”妇人笑道:久病无孝子。至亲血脉尚是如此,何况他们。我倒不怪他们。
邓月婷里里外外,连一个铜板都翻了出来,道:“我身上只有这些,不多。姐姐留下买些吃的。”说着,回头看我。那意思是:大财主,捐款吧。“啪,”我一甩手就是二锭五十两的银子:小小心意,请勿要推辞。“咕咚。”妇人吞了一口浓痰,眼*光。像蚊子见血。我眉头皱起:钱兄真是世间第一仙药,刚才怎不见她这般精神,简直和没事人一样。“咳咳,”妇人又变得有气无力:妞妞,还不快跪下代娘谢谢哥哥姐姐?邓月婷忙扶起妞妞,搂着她大半个身子:“我们是大众衣行的,我叫邓月婷。若是需要,姐姐就让妞妞来找我,有求必应。”妇人流泪了:“好人,你们都是好人。愿菩萨保佑你们。”是时候离开了,我道:我们走吧。邓月婷替她掩紧被,站起道:“姐姐好生养病,有空妹子当来拜望。”妇人点首:好走。令妞妞:帮我送送哥哥姐姐。
“哐。”门开,进来二条汉子。气势汹汹,来者不善。我是男人,当然站在最前面,道:“你们找谁?”汉子指着病妇:没你事,我们找她。邓月婷道:“怎么回事?好像别人欠你们钱似的。”汉子笑道:“小姑娘,你真神了,一猜就中。不过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一边去。”问病妇:我们的帐是不是该算一算了?妇人和妞妞像鼠儿见猫,成了待宰羔羊:“我没钱。”汉子不信:“不是藏起来了吧?兄弟,搜。打碎东西算我的。”邓月婷拔刀而出:“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私闯到人家里,未经主人许可,就东倒西翻,便是要翻,也得拿出搜查证来。”汉子搜查证没拿出来,借据倒拿出一张: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怎么,你们有意见么?邓月婷问妇人:姐姐,你真欠他们钱吗?妇人悲伤不已:因为情急,才找到他们借了高利贷。不想利上滚利,数目巨大。奴家家徒四壁,偿还不起。邓月婷道:你欠他们多少?妇人:足足二百两。邓月婷一惊非小:“什么,这么多!”她也犯了难。汉子一旁笑道:“什么二百两,现在是三百两。”妇人大受刺激,咳个不停:“你们这是坐地起价,敲诈。”汉子道:“是又怎样,你若不还,过二天便是四百两。”邓月婷道:你要怎样才肯放过她们?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有个女孩叫妞妞(三)
汉子道:一,还钱。二,以人抵资。这个小姑娘嘛,还值那么几个钱。妇人几乎要吐血了:“我死也不会让你们带走她。”汉子笑道:“容易,那就等你死了带走。父债子还,古有先例。”妞妞吓得哭起来,往邓月婷怀里扑:“姐姐,妞妞不要跟他们走。”邓月婷:欺负孤儿寡母,你们良心上过得去吗?汉子道:“你口中的良心,多少钱一斤?我们的良心早被狗吃了。”另一个汉子忙道:“哥哥,你怎么骂起自己来?”汉子道:良心对我们来说,是一种折磨。它总是在我们做坏事时,自诩正义,自以为是。
妇人将善款献出,精疲力尽道:“只有这么多了,请你们走吧,别惊了我的客人。”妞妞哭道:妈妈,不能给他们。那是哥哥姐姐给你治病用的。妇人泣道:“好孩子,妈妈不治了。”母女俩抱头痛哭。邓月婷见我不表态,似乎是惧了那二人的威势,心里难免失望,道:“这样吧,你们去大众找我,她们的钱我来还。”妇人惊道:“姑娘,这怎么可以。”邓月婷笑道:“天下穷人是一家,有什么不可以的。我虽不富有,想想办法凑合,不成问题。”妇人:姑娘的大恩大德,奴家永世不忘。若有来世,当作犬马相报。
汉子说话:不行,你说你是大众的,谁知道是真是假?出了?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