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竹站在门口愣了愣,他看著方五的背影默默地叹了口气,“没错,所以来过此地的人都……”云竹话未说完,便看到只差两步走出院门的方五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云竹走了过去,发现方五的胸前插著两把飞刀,出自谁手一目了然。方五死的时候显然还带著震惊,双目突胀,看上去十分吓人。云竹并未在意,就这样出了院门,不远处魏七站在树下冲他点了点头,“主子让我交给你的。”一把匕首和一个瓷瓶,以及云鹰的亲笔密函。
在看到密函的时候云竹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主子让他接近药人,是否意味著他在主子的心目中是和魏七一样可以信任的人。云竹的神情里带著些欣喜,魏七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只是因为方五,魏七现在并不敢太过高兴,知晓药人一事的人除了自己与云竹,基本全部被除掉了,他甚至有些害怕,害怕主子的下一个命令是让他除掉……眼前的人。
云鹰所居的院子里并没有他人把守,云竹低著头穿过院子,站在屋门前深吸了一口气,一把将门推了开来。室内一片寂静,寻不到主人的影子。云竹抬手将门掩好,按照主子的指示来到床侧的那个柜子前面。柜子上雕刻著奇怪形状的图腾,他回忆著将几个抽屉抽出,然後将那些奇怪的图腾拼成了一个形似白!的图形,机关随机启动,整个一面墙壁打开了一道,幽暗狭窄的密道两侧点著火把,云竹不曾料想到主子的房间里还有这种密道,而密道的另外一段,直通的便是关著药人的地牢。
地牢里,秦华被两条粗长的铁链拴住了脚踝,让他只能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活动,现在的他便犹如困笼之鸟,根本无法逃离升天。
本以为来人会是那天见到的那个美人,没想到抬眼见到的却是一个看上去年岁并不大的少年,应是那个美人的手下。秦华看向对方,只觉哪里有些不对。云竹并未见过秦华,本以为会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不成想却是一个样貌清秀的男子,见对方盯著自己瞧便也蹲在他面前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秦华挑了挑眉,笑道:“诶诶,怎麽不见那个大美人呢?”
云竹并未搭理他,抬手抓住了秦华的胳膊,秦华愣了一下,“小兄弟这麽热情啊……”云竹从怀中掏出了那把匕首,秦华立马明白了过来,挣扎著想要躲。云竹并未让他得逞,一下划破他的手指,将他的血装进了一个精致的瓷瓶之中。
秦华看著对方的眉目突然明白了过来,“你该不会和那美人是兄弟吧?”虽然这个小兄弟长得不如那个大美人那般精致好看,但眉眼里还是稍微有些相像的。
云竹拿著瓷瓶的手明显晃了一下,秦华的血滴到了他的手背上,云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站起身来冷声道:“少废话,你现在已经是阶下囚,最好老老实实的,别想耍花样!”
秦华不可置否,他将手指含在嘴里嘟哝著,“我想耍花样也耍不来啊……”见云竹要走,秦华赶忙将人叫住,“诶,别走那麽快啊!这里就关我一个吗?好闷,你陪我说几句话呗,要不然给口饭吃也行啊,大美人光放血不给饭,也太没人性了……嘿,又不是说你你还生气了,照我说啊……”
“你真的是药人?”云竹打断了对方的喋喋不休,有些疑惑地问出了口。
秦华这会儿倒是住了口,勾起了一抹豔丽的笑,说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跟之前回答云鹰的答案一样,不承认亦不否认
云竹将那瓷瓶收好,笑了笑,道:“你最好祈祷你不是药人,否则……”云竹顿了顿,抬手抚上了自己的胳膊,“你会生不如死……”
☆、第三十六章
幽光照亮昏暗的地牢,角落里的人并没有一丝作为阶下囚的自觉,脚踝上的铁链成为了他的玩物。云竹刚一进来便听到铁链铮铮作响,他微微蹙了蹙眉,拎著提篮走到了秦华的面前。对方并没抬头,而是一个劲儿地的把玩著脚踝上的那个铁链子,知晓有人站在了自己面前,轻声笑道:“这个可比九连环难解多啦!”
秦华的脸色不似前几天,许是因为不曾进食显得有些憔悴。见了云竹,他将铁链往边上一丢,脸上依旧笑著,“果然是你,也不知道大美人何时才会来看我。”
“你应该庆幸,是我来。”云竹没好气地的摇了摇头,暗道此人不识抬举,若是主子来,他哪里还能如此悠闲地的坐在地上,恐怕早就……云竹嗤笑一声从提篮里拿出吃食,推到了秦华的面前,“快些吃了。”
秦华看了他一眼,没有丝毫犹豫地的端起碗筷来,看著碗里略显丰盛的吃食问道:“这是美人的吩咐还是你自作主张?”
“少废话,快吃!”云竹撇过头去,不再理他。并非是自作主张,云鹰早有交代在结果出来之前让他照料此人,原以为饿了他几天会让秦华老实一些,没想到谁承想还是这般样子。
秦华的腕上也被铁链拴住,用起饭来十分不便,勉强吃了几口便不再吃,“喂,你叫什麽名字啊?”
云竹撇过头,“你无需知晓。”弯下身子想要将那半碗饭菜端走,的手却被秦华抓住,云竹愣愣地看他,只见那人勾起唇角:“那你告诉我大美人的名字也可以……”云竹有些气愤地的抽回手,头也不回地的离开了地牢。云鹰的院子里不知何时来了人,云竹一股脑地的往外走,恰好撞上那人。魏七低头看著撞进自己怀里的人,目光变得柔和起来,双手从那人的肩上慢慢滑下,抓住了云竹微微颤抖的手腕,“怎麽了?”
云竹反射似的得一把甩开了魏七的手,他低著头,紧咬著双唇,像是在惧怕什麽,左臂上灼热的触感让他无所适从。魏七知道那是他的心魔,里面被关著的人不知跟云竹说了什麽,竟是让他如此触动。
云竹向後退了两步,蹲下了身子,抱著头,泪水自他的脸颊滴落到地上,脑海里的时光倒流了,那时他才不过六七岁的年纪。
碧云宫中新来的弟子时常与他调笑,偶尔会向他问起被关在西苑里的那个美人。“至少告诉我他的名字吧!”弟子的目光里流露出一些欣羡,“看这美人的年岁不大,也不像是宫主养的男宠啊。”
那时的云竹并不知晓男宠是什麽,西苑里关著的本应是他的哥哥,可是娘亲却说那人是个疯子,叫他不要与之来往。云竹曾偷偷溜过去攀著栅栏瞧过,十几岁的少年长著一张美得不像样子惑人的俊俏脸庞,仿若是画卷上拓印下来的仙子般。,年岁较老的奴仆曾说宫主之前的结发是碧云宫中的圣女,也正因此云鹰才生的如此瑰丽俊美俏。
他总能看见院里的人痛苦地的仰著头,右臂上如烙印一般的痕迹折磨著那人。,云竹虽小,但他知道那应该是毒蛊,是谁给哥哥下了这麽恶毒的蛊?他曾去问过娘亲,却遭到了一顿毒打。,云竹不懂娘亲为何会发这麽大的火,挨了一顿打之後,却还是偷偷来看院里的人。
毒蛊不曾发作的时候云鹰偶尔也会露出一丝笑意,他会跟指尖的落蝶说悄悄话,也会折一束繁花把玩。当然也会偶尔看向自己……
“爹……!娘……!”云竹站在院里不敢向前,暗红的血自他的房间流出。,他捂著嘴倒退了几步,屋内走出一人,长剑在地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云竹一眼就认出了那人便是西苑里的他的那个哥哥。,“哥哥……”
云鹰微眯著眼睛看向站在院里的那个少年,刺耳的称呼让他皱了皱眉,他直直的向云竹走去,沾满鲜血的手抚上那张带著惊恐的脸,“呵,记住了,我可不是那个贱人生的孩子的哥哥……”
云竹震惊地的看向云鹰,他抬起手来抚了抚自己脸上带著灼热的血渍,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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