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偶然看到了一个绘本。画的是云上的世界,我看着那蓝天白云,突然间就爱上了它。直到后来有一次我父母带我坐了飞机,我透过窗户看外面的天,那一刻我就决定我一定要离它再近一点,我也要在这片天空之上翱翔,”凌潭看着对面人那双在黑夜里也无比闪亮的眸子,轻笑道,“你呢?”
“大概,”卫重霄仔细回想,“大概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吧。我爸妈还没退休,经常带着我去机场。我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可能那种使命感是遗传下来流淌在我血液里的吧。所以我会觉得,进入航校,学飞,成为机长,对我来说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那年飞行学院在通远只收了十个人,所以我还觉得我挺幸运的。”
“航大也一样。高中的时候我一个同学说,&039;你从体检政审开始到最后被录取,那层层筛选,最后选上的几率比在大街上被星探递名片还小&039;。可是你看,我们都做到了,还走了这么远。”
凌潭轻笑:“我一直不信命,只信自己。我以为我是只会在地上蹦跶的小鸡,但我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你那不是凤凰,你应该是鹰,鹰击长空。”
卫重霄觉得,如果要用一种动物来形容凌潭的话,那应该就是搏击长空的雄鹰,有着无比锐利的目光,还有埋藏在玩世不恭外表下的敏锐与勇猛。
他们你来我往的聊着,聊着聊着卫重霄的声音就渐渐弱了下去,最后似乎是睡着了。
凌潭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拽过卫重霄的被角,然后把手伸进被子里,搭在他温热的腰际。
窗外传来细微的噪声,对发动机声音格外敏锐的凌机长瞬间侧过头去望向窗外,果然看见了划过墨黑夜空的飞机。飞机翼梢的频闪灯有规律地闪着,仿佛快要和晴朗夜空中星星合为一体。
他依稀想到,二十年前的自己也曾独自一人靠在床头,望着那片遥不可及的辽阔天空,看着一架架飞机义无反顾地冲向蓝天白云。
人类对天空的探寻不知要最早追溯到何时,他只知道这种探索的欲望是无止境的,那湛蓝的世界总带着无限的吸引力,让人们渴望如鸟儿一般翱翔其间。
而他如今已经做到了,还在追寻的过程中有了意外的收获,让他不致孤身一人。上天已经格外偏袒他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凌潭嘴角带着笑,无比轻松地陷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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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分凌潭迷迷糊糊地醒了,翻了个身一摸身旁,却摸了个空。他瞬间梦醒了大半,坐起身发现卫重霄不知道跑哪去了。可能是上厕所去了,但他下意识地就想找到那人。所以也下床踢上拖鞋,摸着黑走出房间。
卫生间的灯黑着,但另一间卧室的灯却开着。凌潭一脸疑惑,走过去想敲敲门,手指还没碰到门就先听到了里面的交谈声。
“所以你跟你的‘室友’到底是什么关系?”
是卫向云的声音。
随即卫重霄平稳的声线也响起:“姐,我不想瞒着你。他就是几年前我的出柜对象。我们刚刚复合,这次想好好过。”
“”卫向云沉默了几秒,“你不是说之前是他丢下你走了?你们这感情稳固吗?嗯?到底怎么回事?”
凌潭觉得这样偷听人家姐弟俩说话不好,刚想放轻脚步回房间接着睡,就听到卫重霄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不是他的错。”
凌潭一愣,脚步停下了。
“之前我误会了他很多,我也才慢慢地发现他并不是我所想的那种人。他的心里有些创伤,具体的事就不说了。现在我只是想好好照顾他,不要再让他那么伤心了。”
凌潭的心突然一跳。
“你唉,你这孩子啊”卫大姐叹了口气。
“当时我认为他在我最困难的时候离开了我。后来把话说开了才知道,我又何尝不是在他需要我的时候,说了很伤他心的话。”
“所以现在呢?把话都说开了?”
“嗯,说开了。这次捡了条命回来,让我也想通了很多,也不想再错过了。我想让他放下那些过往,想让他开心一点,你能明白吗姐?”
卫向云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过了一会儿才妥协道:“其实我也挺喜欢他的,性格好,一看就不是什么坏人,又背着这么大功勋,你们想过就好好过吧,两个人扶持着点,没什么过不去的坎。爸妈那边我帮你说说好话。”
后来他们又说了什么,凌潭没再听进心里,他慢慢悠悠地踱回卧室,轻轻躺回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卫重霄的坦诚和坚定让他感动,甚至在黑夜中鼻子都有些发酸。
他早就已经跟父母摊过牌了,他自始至终都是做好了和自己过一辈子的准备啊。
而自己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做不到正视自己,伤了两个人的心。
樊盛之前曾经问他为什么不把一切告诉卫重霄,他那时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个多烂的人。现如今这个命题始终没有越过,内心的阴霾也没有散去。
幼年时期他见过了来自血亲的各种白眼,在长大后发誓要让自己成为一个能被别人喜欢的人,就像他的兄长那样,谈笑自若,举止大方。
所以他不能再去肆意放纵那些渲染着痛苦的情绪,最好让它们全随着时间远去吧。
想不起来最好,忘不掉也得憋好了。你要做一个能让别人快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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