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说铁矿那些管理人员平日里都是戴着面具,自己根本不认识什么人。不过那些人当中有好些是京都口音,还有某次京里似乎来了个地位较高的人,那些面具人都称呼那人古先生。
因为有人不小心撞了一下,古先生的面具掉到了地上,这位幸存者正好看到了他的脸。那张脸很有特点,所以幸存者觉得自己若是能再看到那位古先生,一定能认出他来。
为此这幸存者被秘密带到了京都,罗侍郎悄悄找了刑部最擅画人像的丹青高手,根据幸存者的描述画了一张古先生的画像,然后开始满京城的寻找,虽说是大海捞针,但大家还是期待奇迹出现。
然后奇迹还真的就出现了,英王爷某次无意当中看到刑部的那张画像,觉着自己似乎在哪儿见过与这画像模样有些相像的人,他想了许久才想起自己是在王叔吴王府上见过,那人是吴王府的一个师爷,仿佛就是姓古,专门替吴王府打理田庄,平日里很少来王府。
英王为自己的发现吓了一跳,虽然不愿意相信果真是这人,但还是让罗侍郎的人悄悄带着那位幸存者,远远地观察那位王府的古先生,确定此古先生是不是彼古先生。结果幸存者激动地说这位古先生就是自己在万盛深山老林铁矿那边看到的古先生。
有了这个发现,再拿其他的事情一一对照,似乎都能吻合起来。事情太叫人惊骇,英王爷赶紧进宫禀告了皇上,请皇上定夺。皇上想知道吴王究竟走到了哪一步,朝中有没有人被他暗地里拉拢过去了,便让英王按兵不动,不要惊动吴王,等他自己按捺不住跳出来再一举剿灭。只是提醒谢霆之陆仪莫澍等人注意兵部以及军中动向。
方采蘩听得毛骨悚然。因为接近年关,京都上下一派热闹祥和的气氛,大家都在准备年货,置办过年的新衣裳,人们喜笑颜开,家家热热闹闹,谁知道这和平的表象下竟然有这样凶险的暗流在涌动。
陆骥道:“听说当年万盛州闹饥荒流民闹事,知府被免职方叔叔还代任了一段时间的万盛知府。”方采蘩点头说是。
陆骥道:“如今大家觉得,那些最先闹事的应该全部是真的受灾的流民,而后来四处烧杀抢掠的只怕是吴王的人有意识地在那里引导。其目的不过是想将万盛局势搞乱,然后自己好趁机绑架青壮年去铁矿做工又不被官府察觉。
至于那些流民后来就开始往别的地方,甚至跑到了樊阳州府和锦县郭家洼抢劫,应该是转移视线。因为那时候万盛州流民事件,朝廷派了军队去围剿。吴王应该是开始担心自己那秘密铁矿和兵器作坊被发现,所以迫不及待地安排人引导着那些真正的流民离开万盛州转而去别的地方。”
方采蘩点头,觉得陆骥说得有道理。陆骥接着道:“至于他们会去和锦郭家洼,打算捋走你,背后的指使者,我觉得一个人最有可能。”
这才是方采蘩最关心的问题,她一下坐直了身体,道:“是谁?”陆骥道:“元锦城,吴王的次子。”方采蘩愣了片刻,随即摇头:“这不可能!我就是到了京城都从来就没见过此人,更别说那时候还远在和锦那等小地方,这姓元的可是王府宗室子弟,人家根本都不知道世上有我这号人吧。”
陆骥道:“你忘了梅三那个瘸子,他可是知道你的。而据我所知,梅三和元锦城经常在一起眠花宿柳吃喝玩乐的。梅三当年到了和锦想将你弄到手却没成功,回来肯定会说起。姓元的正好又要派人去和锦那边作乱迷惑官府,顺势捋走你一点也不稀奇。还有,我和元锦城在谢府和英王府见过两次面,感觉那家伙对我有一种深深的敌意,虽然他自认为隐藏得很好,但我的感觉不会骗我。”
这,这家伙的脑洞未免开得太大了吧,然而仔细一想也不是全无道理。好吧,本着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原则,方采蘩问陆骥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陆骥见未婚妻并没有说自己怀疑元锦城是异想天开,不由大受鼓舞,道:“自然是钉牢了他,看看究竟是不是他在打你的主意。如果是的话,就先忍着,回头再弄死他,因为皇上说了不要轻举妄动打草惊蛇。不过我疑心那个明氏已然投靠了吴王府,我师父说他看到明氏今日跑去的巷子,好像隐藏得人,所以才不让你们追下去了。”
明氏那个女人素来诡诈,她知道自家在找她,所以给自己寻个强有力的□□,这□□要一方面能藏身,一方面能对付方家。放眼整个京都,吴王府确实是最理想的人家。只是明氏是怎么和吴王府攀上关系的呢?方采蘩忽然想到那位锦云县主,然后才想起自己还未问陆骥关于皇上赐婚的事情。
面对方采蘩的质问,陆骥只好坦白了当时的情形。即便知道陆骥对自己的心意,可方采蘩心里还是酸溜溜地,噘着嘴道:“老天不长眼哪,我们陆少将军这棵上佳的小白菜,居然被我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给拱了,难怪这些高门贵女忿忿不平。陆少将军,和驸马爷这身份擦肩而过你是不是很失落?”
陆骥捏了捏方采蘩嘟得老高的嘴巴,吃吃笑道:“瞧这小嘴,这都可以挂油瓶了。傻瓜,这有什么好气的,我就稀罕你来拱我。可惜你不肯,没办法只好我来拱你了!”说完抱紧方采蘩,在她额头眼睛嘴巴脖子上好一通乱啃。
两个人闹得气喘吁吁才停下,然后陆骥问方采蘩贾秀琴有没有对她怎么样,待听说她差点被热烫的鸡汤淋到了身上,立马变了脸色,责备道:“你,蘩姐儿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怎么能这么托大。既然知道她要对付你,你就该立马告辞离开王家才对!这回幸好文嫂子反应快,不然你不就遭罪了?”
方采蘩哼了一声:“离开,我为什么要离开。又不是在她贾府,她一个姑娘家能弄出多大的幺蛾子来。别说有郭家姑嫂在身边,就算没有她们,我自己也能避开。姑娘家要对付人,无非就是那些小伎俩,上菜的时候我本来就在小心提防的。”
“俗话说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那人一心害你,你稍一疏忽就可能上了当。蘩姐儿你听话,往后有她在的地方你一定一定要小心,最好是避着她点。”陆骥苦口婆心。
方采蘩不高兴地道:“那样子多窝囊啊,难不成我这辈子都要避着她不成?她可以对付我我就不能对付她啊。今日不过是在人家府上,怕闹出事来对不住主人家,不然你以为我会轻易放过她。”
陆骥笑:“我也是关心则乱,忘记我们方夫子可是极其聪明且读过兵法的人,想出点子整整某个不知天高地厚且心地阴毒的小丫头,那是小菜一碟。”
方采蘩又说起王兰看上莫骁的事,陆骥道:“那诚意伯嫡女只能空想了,莫家叔父绝对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高门嫁女,低门娶妇,莫叔父才舍不得骁哥儿受委屈。”
方采蘩点头:“依我今日所见,那王兰有些跋扈,莫骁又不是个好脾性能吃亏的主,他们两个做了夫妻,针尖对麦芒地恐怕有得吵了。”
陆骥道:“可不就是,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这么温柔我这么体贴。”方采蘩乜斜了他一眼,刮了刮脸皮:“不知羞的陆王婆,脸皮可真厚!”陆骥蹭了蹭方采蘩素净如梨花的脸,低笑道:“和你这吹弹得破的脸比起来,天下间又有谁的脸皮不厚呢?”
“油嘴滑舌的真讨厌!”方采蘩抚着他的脸叹道,“好怀念以前和锦那个住我家对面的面瘫少年,如今这个冒牌货也不知道是从哪儿钻出来的。”陆骥一扬眉,似笑非笑地道:“我脑子坏掉了才会佳人在怀还木着一张脸。”
两个人耍了一会花腔,方采蘩道:“莫骁这年岁,确实可以说亲了,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莫家叔父理想的儿媳妇是怎样的。谢将军夫人和申衡的娘给他提了好几个姑娘,可他父子两个都兴致缺缺,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陆骥心想,骁哥儿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不知道,可莫家叔父喜欢什么样的儿媳妇自己却知道。很明显他是看上菱姐儿了,然而两个当事人这般水火不容地,这亲事想成,太难!
要说方家的女人聪明,偏偏她们又那么愚钝,明明莫叔父都做得那么明显了,可她们愣是没感觉到。而自己身份尴尬,想提醒一下又不好开口。
因为疑心明氏投靠了吴王府,过年前后这些日子,不管是热闹非凡的瓦肆,还是人人争相前往的大相国寺庙会,甚至元宵佳节的灯会,方家几姐弟都被大人禁止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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