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雪白的靴停在她身前,唐烟烟掀起染湿的睫毛,仰头去看。
率先映入唐烟烟眼帘的是被撕碎的破烂衣摆,以及男人劲瘦的腰,然后再是看起来极具安全感的宽肩。
枝叶碎影随风洋洋洒洒地筛下,唐烟烟睁大眼睛,没有眨眼。
艳阳在陆雨歇身后绚烂怒放,他背光的脸笼在阴暗中,五官不甚明朗,但下颔轮廓棱角却清晰分明。
唐烟烟鼻尖忽然泛酸。
是和方才不一样的酸。
眼眶里要落未落的雨,也不是刚刚那场雨。
陆雨歇微怔。
他反复在心中酝酿好的理由,想解释为何折转回来的说词,好像已无用武之地。
两人目目对视,稍久,陆雨歇低浅嗓音似含无奈:“你那么怕疼吗?”
唐烟烟定定望着陆雨歇,嘴角往下瘪,突然泣不成声。
陆雨歇:……
他这句话仿佛成了招来暴风雨的“罪魁祸首”,陆雨歇面色陡然僵硬。
事情似乎有些不妙了。
他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多嘴说话?如果他不开口,她是不是就不会哭?
手脚慌乱,无处安放,陆雨歇薄唇翕合,却不知该讲什么。
最后支支吾吾道:“怕疼,倒也不是你的错。”
继续补充:“我并没有笑话你的意思。”
竭力挽救:“不如再给你上点儿药?”
场面尴尬,陆雨歇并没得到唐烟烟的任何回应。
他只好讪讪向前,在唐烟烟身前蹲下,去握她藏在裙摆里的脚踝,预备执行他的提议,重新上药。
唐烟烟却闪躲把脚往里缩。
陆雨歇的手孤零零落在半空,带着几分窘迫。
唐烟烟情绪爆发得急,哭过后,便痛快了。
她用袖摆擦净眼泪,问陆雨歇,嗓音含着股招人心疼的沙哑:“你怎么回来了?”
陆雨歇仍蹲着,唐烟烟不必再吃力地仰望,她稍微抬起眼睛,就能与他对视。
“你的脚,还上药吗?”陆雨歇不答反问道。
唐烟烟摇头。
陆雨歇颔首:“休息会儿,稍后我们一同启程。”
唐烟烟哭过的眼睛红红的,眼尾是深粉色,呆呆看人的模样像可怜小兔子,攻击力瞬间减弱大半。
陆雨歇起身坐到她身旁,虽是并肩,却隔了约莫两人的距离。
唐烟烟狐疑地看了眼陆雨歇,又望向她周围没变的环境,自作聪明道:“哦,我懂了。你刚才是不是没能成功走出这个阵中阵?此阵需得我们同时行动,才走得出去对吗?”
陆雨歇眉眼低垂,似有若无地嗯了声。
唐烟烟说不清是失望,还是习以为常。
她双臂环住膝盖,沉默地看着远处的一片青草地。
耳畔还是没有声音,但多了个人,氛围便不同了。
唐烟烟突然不想动,她只想这么坐着,不要思考,不要行动,懒懒散散的,直至地老天荒。
但不可以的。
头顶的叶子无声坠落在地面,唐烟烟嘴角微弯,她打起精神,笑着望向陆雨歇优越的侧脸:“我们该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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