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环毓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也闻到了陆双身上的血腥气,但还是顺从地闭上了眼,假装什么也不知道,面色发红,轻轻嗯了一声。
陆双脱下自己的衣裳,裹在顾环毓身上,蹲下身将她背起,带着她轻巧地越出了窗户。
落地后,离开客栈之前,他像是又想起来了什么,让她等一等,说罢一个人提着剑又跃上了楼。
他挨门挨户,将剩余中了迷药的男人全都杀了,一个不留。又回到顾环毓的那个房间,将刚才打斗时看到的一闪而过的金镯子带走。
死去的男人烂肉一般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陆双看也没看他一眼,搜出他怀中的金镯,转身越出窗户。
客栈的掌柜和伙计早就听到了动静,全部沉默地缩了起来。反正来他们店里的大多都是亡命之徒,死在这里的更是不计其数,死了就死了吧,大不了留下尸体明日交给官府。
陆双跳下窗,回到顾环毓身边,抱起她踏上了马,慕容彦的属下这时带着一队人马匆匆赶来,与他擦肩而过。
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下属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倏然回头,看向陆双怀里的女郎。
这个角度,他只能看到陆双的背影,和顾环毓的半张脸。
去年春日宴之后,慕容彦便派他调查过顾家大小姐的底细,所以他对顾环毓的脸并不陌生。他看着少年怀中的女郎。
只这半张脸,让他一惊!
这个女郎,怎么长得这么像顾环毓?
他在惊疑不定的同时,手下已经迅速上楼查探后汇报情况,“死了六个人。其中三个就是长安街今日在逃的犯人。”
“全死了?”
“是。”
下属心中暗叹,这人也下手太狠了。
“头儿,要上报给知府吗?”
下属同意,想了想又加一句,“本来就是一群土匪,死了就死了。让知府不必缉拿凶手。这种小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而他现在,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要汇报给公子。
。
陆双带着顾环毓马不停蹄往回赶,一路疾驰。到了山下之后,自己先下马,然后抱下顾环毓,弃了从街上随意抢来的马,背起她一步一步往山上走。
夜色已经很深,狼嚎声此起彼伏响彻,令人毛骨悚然。
顾环毓趴在他的肩上,感到了久违的安心。她受惊过大,并没有注意到少年恍惚的眸光和始终微微发抖的身子。
她不知道他今天是第一次杀人,而且一杀就是六个。
经过一条小溪时,陆双将她放下,给她洗了洗脸,又将自己身上的血尽数洗去,使自己清醒一点。他拉起她的手,将带走的那一只金镯子又戴回到了她的腕上。
一滴泪这时打在了他的手背上。
陆双心尖一颤,心里又麻又涩,忍住将她抱进怀里的冲动,抿了抿唇终是什么也没说,背上她继续往家里走,步子迈的稳稳的。
回来的时候陆父已经睡下了,屋子静悄悄。陆双庆幸一息,将顾环毓背回到她的屋里,给她打了热水洗脸洗脚,将她躺在床上安顿好,又默不作声地离开带上了门,坐在门口守夜。
顾环毓晚上又做起了噩梦。
她紧闭双眼,嘴里一直喊着娘。陆双破门而入,直接冲到床边,不断安抚着泪流满面的她。
顾环毓慢慢睁开眼,看着眼前神色担忧的少年。
她泪眼婆娑,一时间有些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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