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海中学初三课业繁重,周末只放半天假,每月月初会单独安排两到三天的集中休息,方便那些周边乡镇和邻市的学生回家。
四月份的月假,正好安排在清明。
三号那天早上,温穗上学前,温禾便交代她:
“我和茗安今天下午坐飞机回南方看爸爸妈妈,今晚不能来接你了。小叔最近工作忙,你放学要是没看到人,就自己打车回来好吗?”
“嗯。”温穗点头,懂事地接过哥哥递来的生活费,说了声“谢谢哥哥”,想了想,又跑上楼,从抽屉里拿出几个信封,望着温禾小声说道:“哥哥可不可以帮我把这个带给爸爸妈妈。”
温禾一顿,眼眶瞬间有些红。
清明祭祖,本应该带上温穗的。
可她只有三天假期,回去坐飞机转火车再转大巴路程太远、时间不够不说,光是交通费用就是很大一笔开销,温禾临近毕业手头紧,不方便带上她。
再加上老家那帮亲戚里有几个嘴特别毒的,看到温穗指不定要说些不该说的话,把温穗留在帝都,也算是一种保护。
可想到父母去世的第一个清明节都没法让她去坟前看看,温禾对十五岁的妹妹满是愧疚:
“当然,哥哥一定会帮你把心意带到。”
“对不起啊,穗穗,等你中考完,咱们一定一起回去。”
“没关系的,哥哥。”温穗抿唇,把泪水强咽下去,眉眼动了动,露出个安抚似的微笑:“你们路上小心。”
越是懂事,越是让人心疼。
温禾失落叹气,没再说什么,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她松软的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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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想家的缘故,温穗一下午的情绪都有些低落。
班会课一直在发呆,邱海讲那些“假期要好好备战期中考试和体育中考”的打气话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唐栀予问她假期安排的时候也心不在焉的。像只没有灵魂的小狗,对接下来大家无比期待的假期毫无盼头。
这份失望在放学走出校门的那一刻达到了顶峰。
晚自习还没下,温穗就把假期要写的作业收好了,铃声一响立刻往外冲,把同桌沈荻安都吓了一跳,心想这家伙平时磨磨唧唧的今天也不知道在急啥。
她快步跑到校门口,脸红扑扑的,张嘴不断喘气,在路边停车的区域踮脚来回看了一圈,又一圈,却并没有看见沈墨恒那辆黑色宾利的车影。
唯一的期待也骤然落空。
勉强升上去一点的心情再次跌落谷底。
世界瞬间灰暗起来。
果然,小叔那么忙,放学接小孩的事情,他不会空亲自来。
像她这样总在给人添麻烦的人,本就不该抱有太大期待。
温穗垂头走在路灯下,校门口的小摊闹哄哄的,钵仔糕和炸薯条散发出诱人的味道,走在前面的一对学生情侣,男生正帮女生贴心剥开烤栗子的壳,两人满眼幸福地商量着假期看电影的安排。
温穗不太想打车,也不想走在他们身后。
脚底踩着落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她慢吞吞地,在一家书店门口驻足。
这个点店里人多,下课后买漫画和言情小说的学生把室内挤得水泄不通。温穗没进店去,只在门口角落里的一个书架前张望,这个架子摆的似乎都是些过期的杂志,没什么热度。
温穗以前看的杂志不多,小镇书店里摆的总共就那么几种,适合学生的《意林》、《读者》、《青年文摘》、《作文素材》,还有适合大人的《特别关注》和《知音》……那会《看天下》还没在她们那小地方流行起来呢。时尚杂志更是闻所未闻,温穗是看唐栀予经常翻的那本《红秀》,才知道原来还有这种整本都在讲衣服和奢侈品的刊物,觉得非常新奇。
她踮脚,随便从顶层的架子上抽出一本,吹吹上面的灰尘,顺手翻开。
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
下一秒,身后一道低沉的嗓音悠然落下:
“不是说好放学打车回家?”
微热的呼吸打在高马尾下露出的脖颈上,蝴蝶亲吻般的触感。温穗肩膀一收,睫毛轻颤,身后隐约传来的白檀香气让她对来人的身份心知肚明。
“想等等小叔会不会来接我”这种大胆的话是说不出口的,她顿了顿,编出个看似高明却极度愚蠢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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