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赶回到藕甸,席姜也听到了陈家的情报,西围军,现在该叫陈家军了,也已回去西围。
另一方崔瀚,与刘硕率领的南郡八部合通,东边空白的潜伏势力终于露出了水面。
这还不算分散在滦城到西围中间的各个县村的集结势力、不算西围与整个北部那些藏在大山沟渠之间的散兵势力,这些分股势力虽看上去不强,率众也没有三家庞大,但都等着三个出头鸟互啄时,养精蓄锐图谋未来呢。
是以,局势只是阶段性明朗,且已完全改变。
席姜在这个情报中,还确定了一点,是她谨慎过头,陈知并没有要在和县对席家对手的意思。
她这一刀白捱了吗?她看着手中的护身符陷入沉思。
沉思的结果并不明朗,她只知道若下次再有这样的情况,她还会这样试探。
她不会去猜测陈知的底线,因为在骗人与利用人上她不给自己设底线,反正她已经把陈知得罪透了,再得罪一些又何妨。
这样一想,心都透亮了,席姜把护身符里的“沉枝”两字丢掉,一笔一划用最好的水平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放进了囊中。
放好后,护身符好似焕然一新,她看着这个她亲手做的护身符,从懊悔可能就是这个东西显灵救下了陈知,到现在越看越顺眼,好东西还是要留给自己用,她坚信倾注了真情与认真的一针一线汇集而成的东西,一定会好好保佑她的。
“席姐姐,”一声喧闹令席姜把护身符收进袖中,抬头一看,进来的是武安惠。
“我哥哥是不是要回来了?”原来是来问这个的。
席姜:“是,应该明日就到。”
杜义慢了武安惠不止一步,席姜说完才看到武安惠身后还跟着人。
杜义有些羞然,对席姜解释道:“安惠在外面没有看到福桃,心里惦记她哥哥就闯了进来,主上莫怪。”
席姜摆手:“福桃那丫头该是又去厨房了,我看就应该把她调过去,省得在我这里呆不住。”
席姜不过顺嘴一说,却解了杜义的难,主上对下人的管教如此松懈,想来也不会记挂安惠的无礼与鲁莽。
他看向自己的妻子,这是受主上安排娶的女子,虽娇蛮了一些,但他们大体还是相敬如宾,杜义不想受妻子牵连,让主上对其一家生厌。
席姜看着为武安惠说话的杜义,生厌倒是没有,只是多想了一些。
想的是杜义对武安惠有没有日久生情,若有一天,需要他在家主与利益联姻所娶的妻子之间做选择,他会怎么选呢?
此事被席姜放在了心里,看着这对夫妻,席姜又想到福桃,这一世她自己没有出嫁,倒是把福桃的婚事也给忘了。
当初那个人家已寻不到,想来要在藕甸再给她找户人家。
席姜自打重生以来,一路紧迫地走过来,迈了一道又一道的坎,到了如今,终于使席家占据北部,目前没有战事,倒是可以暂时地休养一下。
她终于能把目光从战事布局上移开一些,考虑一下身边杂事,例如福桃的归宿。
可席姜发现,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她关注前线之事太久,已不知后宅中事,一时不知到哪里去给福桃找合适人家。想到武修涵要回来了,干脆托于他手。
第二日,武修涵中午一过就进了藕甸城。
第69章
席姜给武修涵接风,席铭也在座。
她给武修涵倒了杯酒,递过去问道:“路上还顺利吗?”
武修涵双手接过酒杯,毫不忌讳地露出残手。
席姜扫了一眼,虽心里已有准备,但看到那双执笔书画,修长笔直算得上好看的一双手变成这样,难免还是眼波一颤。
席铭的反应比席姜大,但也没有吭声,他很难相信,二哥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明明平常是一个很温和的人,但现在那不是他二哥了,是他从来不知道的什么大卫贵家的公子,这样想,他才能把伤人之举与他心目中的二哥划上等号。
他今日过来,不是为了见武修涵的,而是想听一听武修涵口中的大卫陈家是个什么样子的。
武修涵:“还算顺利,不过也确实躲避了一波散兵流团,虽不是兵痞盲流之辈,但也在抢人抢器抢粮。就在你们三家打得火热时,都城内姚王正式称帝,大卫算是彻底亡了,天下也彻底乱了。
武修涵饮下一口酒后,继续道:“世道上多出很多曾经还在观望的各方势力,如今无需背负叛国之名,甚至可以打着兴护大卫的旗号来进行所谓的正义之战,但凡有点能力的,谁不心动眼馋。”
这不是好现象,没有人比席姜他们这些挑头的更明白,乱局中,今盛明暗的事最易发生,一个不慎满盘皆输,像宋戎,像孟桐,像上一世的崔瀚。古往今来,多少武人文士昙花一现后,被掩没在落败的封尘中,不再被人提起。
“还好我早有准备,轻装简行,日夜兼程,这才有惊无险。”
武修涵说完持箸夹菜,席姜看着他那只残手以后连筷箸都不能用了,她觉得不过问一下反而欲盖弥彰。
“你的手,”她刚开口,武修涵就接过话头道:“没事,已经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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