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贵太妃和太上皇窃窃私语的模样落在众人眼中,大家都知道她那是在向太上皇求助。
泰安帝心中冷笑了一声,太上皇但凡没有老糊涂了,也不能答应下来!薛家可不是皇家的奴才,也不是宗室,皇家可以任意安排他们,也不担心在朝堂上会有人理会的。
薛家父子是蒸蒸日上,有人缘、有声名的文臣,把他家已经定亲了的女儿强行赐婚给忠安亲王骄横荒唐的儿子,会引起众怒的。这是**裸地打了文臣的脸啊,他们岂肯容忍?那就不只是薛家一家的事情了!
而以薛家对女儿的爱护,他们会不会公然抗旨?那太上皇的脸可都丢尽了!想想这种场景,泰安帝觉得还挺期盼的,心中不禁暗爽,都想着索性撂开手,由着太上皇处置去了。
但转念一想,泰安帝觉着这可不行。
这是家宴,不是公开场合,太上皇若是强行赐婚,再对在座之人下个封口令怎么办?薛家有这胆量不屈服么?薛家的根基出身可不够深厚啊,薛淞也不是内阁高官,有足够的底气抗衡!
太上皇强行赐婚后,必定会给薛家些恩典,以做补偿的。薛家原先是皇商出身,这商家衡量利弊,那是铭刻在骨血中的准则。为了一个女儿,放弃到手的好处,再得罪了太上皇,那值得么?
泰安帝以己度人,换了是他,纵然疼爱女儿,那也是做不到这个地步的。薛淞对自己是有功的,在自己未登基前就主动为他出力了,自己从那朱薯中也确实得益匪浅。如果坐视薛家被欺凌,那未免会寒了追随自己的臣子的心!
而且这样,那不是彰显了太上皇的权威,还是压了自己一头?天无二,国无二主!
所以,要抢在太上皇前面,若是他被甄贵太妃说动,当真下了旨意,他也不好驳回的!
呵呵,年轻时英明,上了年纪糊涂的君主还少了么,不要脸面的也挺多啊。比如唐玄宗,人家连自己的儿媳都公然纳了做贵妃了,也没臣子敢犯颜直谏的,看来对朝臣的气节也不能多报指望的。
想到此处,泰安帝便对忠顺亲王使了个眼色,忠顺亲王便心领神会,自己出面对付了。
“太妃娘娘有所不知啊,”忠顺亲王一本正经地道:“薛淞并不是个功利心很重的人啊!那朱薯是多大的功劳,当初他若是慢慢地筹办,也未必不能成功,那朝廷还能不拿着高官厚禄给他回报?只是,他觉着自己的实力不够,那朱薯如果能早一日引进中原,百姓和朝廷便能早一日得到其中的好处,便不犹豫地把这个消息告诉皇兄,可见其人无私,对朝廷忠心啊!”
“对不相干的人,都有这份仁心,对自己的家人,那更是爱护了。薛淞与妻子琴瑟相合,别无内宠,膝下一儿一女,一家人和睦友爱得很。薛家子也迎娶了国子监孙监丞的孙女,也效法父亲,身边连个通房也不纳的。啧啧,大家都说那孙家姑娘有福气,嫁进了好人家!”
“所以,薛淞对我道,他挑选女婿,门第家世还在其次,人才品行才是首要的。那柳湘莲的形貌是不必说了,人才在武进士中也是佼佼者,论门第,其实人家也不差,是柳国公的孙子。更难得的是,那柳湘莲对薛家姑娘情义深长,立誓此生不二色,只亲近薛家姑娘一人。哈哈,只这一条,华儿就比不得人家吧?咱们皇家规矩,和文臣士人的大不一样呢!听说以前的士族,宁可绝嗣,过继兄弟的子侄,也不肯纳妾生庶子呢!”
“我和薛淞熟悉,别看他是个文臣,也是很果断刚烈的。”忠顺亲王笑着对泰安帝道:“那年京城兵变时,薛淞就组织起他们住的东桥胡同里的人家击退了乱兵,还抓到了不少俘虏。孙家和薛家,就是因此而结下交情来的。那日,当着我的面,薛淞便嘱咐柳湘莲要记得自己的诺言,一辈子爱护他的女儿。如果让女儿受委屈了,他是绝不能依的。在薛家,可没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一说,女儿受欺负了,宁可和离回家,薛家也能养着她,让她安逸地过一辈子!”
众人闻此言,顿时惊叹起来,谁家老丈人不是劝诫女儿要贤良淑德的,这也忒护短了吧!
大家都把目光看向三公子,心中暗自想着,如果薛淞是当真的,你即使娶到了薛家女儿,按你的性情,薛家可不得把忠安王府家里闹得天翻地覆,连咱们皇家的体面都不维系不了的!这门婚事,不强求也罢!
也有人暗中感叹,怨不得薛家宁可低嫁,这柳湘莲也不容易啊,这和赘婿也差不离了嘛!所以,忠安王府也不必因此气愤,人家也付出代价的啊!
“不错,朕记得,那年东桥胡同里的几家人还得到了父皇的表彰和赏赐,兵部受薛淞自制面粉罐子的启发,还因此进行了兵器研制。”泰安帝沉声道,转头对太上皇道:“父皇,薛淞出身武勋,努力转型为文臣,难得的是在文臣中政绩和声名都好,又为国立下了功绩,堪为文武和谐的象征。这样的臣子,若是皇家因一己之私而坏人婚姻,会寒了忠义之士的心!”
“和我一起做媒人的,还有礼部吴尚书,薛淞是他得意的弟子呢,这成人之美的喜事,他自然也欣然而为了!”忠顺亲王笑嘻嘻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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