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的太假,莫说席面上,便是去街上随便问个平头百姓,都知道突厥去年是被晋王打散的,一路从河西退到漠北。
“皇上哪里的话,晋王殿下年少有为,我父汗每每提起都会赞叹……”突厥王子讲话时身体晃动幅度不小,一头小辫也跟着晃来晃去,撄宁视线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的头发走。
直到被宋谏之眼风冷冷扫了下,她才老老实实地低下头,坐在软垫上出神。
明笙、十一、还有御林军那个领头的,都站在他们二人身后,叫人压力怪大的。
席上你来我往的机锋撄宁听不懂,也懒得听。坐在她旁边的晋王约莫心情不太好,少言寡语,一脸的冷清矜贵,好像跟突厥人说句客气话会脏了他金尊玉贵的嘴。
她的目光不自觉被小几上的点心吸引了,掐制精妙的桃花糕,白到晶莹发透的饼皮礼包着红豆枣泥。
撄宁没吃早膳,本来就饿得慌,也顾不上体面,无视掉明笙警告的眼神,一口接一个的吃,等到一碟桃花糕被她扫荡干净,也有个□□成饱了。
她中途还看了宋谏之两眼,无声的传达了‘你要不要来两块’的意思,那人却不识好歹,投向她的目光讥诮,不出意外又是想骂她蠢。
撄宁眼睛一亮,那桃花糕就是她自个的了,被嘲讽了也值当。她姜撄宁机敏内秀,哪里是晋王这种天天喊打喊杀的人能懂的!
宋谏之懒得理她的小动作,他从进猎苑开始,便一直在盯着突厥王子身侧之人。
那人留着撮小胡子,一双眼中透着精明和算计,正在给皇上敬酒。宋谏之偏头问了林珲一句:“他怎么来了?”
林珲俯身回话:“回殿下,据属下所知,忽鲁努当初逃回河西帮突厥新可汗夺权一统,如今是突厥国的军师。”
宋谏之听完敛眸不语。
突厥王子叱利站起身,双手合握行了个礼,道:“早就听闻大燕尚武,从高祖皇帝起便擅骑射,如今总算有机会见识一番了。”
突厥一族生在马背上,如今夸赞大燕子民擅骑射,明摆了是假恭维。
此番来燕京,是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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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德帝朗声笑了,面上笑意却未及眼底:"光见识多没意思,不若比上一比。朕朝中出三人,你们出三人,每日两个时辰,三日下来看谁猎的野兽猛禽多,如何?”
“皇上有意,叱利必奉陪到底。”
撄宁闻言动了动耳朵,奉陪到底?这可不是什么好词,不知道突厥王子是汉语不精还是故意为之。
“好!”皇帝拍了下桌案,看向晋王:“谏之可愿一陪?”
宋谏之也不多言,干脆的起身行礼道:“儿臣遵命。”
席面上的诡谲云涌,尽在不言中,待到巳时众人才缓缓散去。
撄宁和宋谏之这对有名无实的假鸳鸯,分了同一顶营帐。
皇上把宋谏之叫去议事,留下撄宁率先进了营帐,硬生生坐了两个时辰,她一身骨头都快散架了,面朝下直挺挺的趴到塌上。
塌面上铺的不是被褥,而是柔顺厚实的灰狼皮,撄宁小王八一样把脸埋进狼毛里,蹭了蹭,而后舒服的喟叹一声。
真舒服啊,皇室里天天享这样的福吗?
她身上披着宋谏之那件黑金面白毛领的披风,站起来都要垂过脚踝,眼下往塌上一趴,整个人被遮的严严实实的。
明笙去打盆温水的功夫,她已经舒舒服服的和周公相会去了。
“姑娘?”明笙轻声唤了一句,没得到回应,她把铜盆放到木架上,刚要收拾撄宁带来的衣裳用具。
营帐帘子被掀开了,明笙打眼一瞧,赶忙半蹲着福了个身:“王爷。”
“下去吧。”
宋谏之身量太高,进营帐需得低着头才成,阴影投在逼仄的营帐中,隐隐带着压迫感。
“是。”
明笙应声退下,出帐前不无担心的看了自家姑娘一眼。
宋谏之走到塌前,看着眼前不知死活的小蠢货,不轻不重的一脚揣在她搭在塌沿的小腿上,踹的她整个人都晃了晃。
“起来,你去地上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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