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果然是独一无二的好颜色!
难怪啊……
在众人稀奇赞叹的打量中,只有陆纨依然平静地上前。
他和纪明意交换喝过合卺酒,又吃过了子孙饺子。
按照这时候的规矩,喝完合卺酒以后,新郎官得去前头的喜宴应酬。所以,新房里很快就剩纪明意自个独守空闺。
纪明意是家里头位出阁的闺女,她嫁给陆纨又算是高嫁了,因此能被葛氏选中,跟她到陆家来的丫鬟们都是极为稳妥的。
这下,陆纨尚没回,纪明意身边的太平也不敢给纪明意换下厚重的头饰和繁琐的衣裳。
太平说:“夫人再坚持会儿,待姑爷回来,奴婢就能伺候您更衣用膳了。”
“行吧。”纪明意答。
好在红盖头早在喝合衾酒的时候就被取了下来,不然她还得一直遮着盖头等。纪明意晓得大户人家里头的规矩多,她胎穿至今十五年,要说被古代人同化那显然还不能,但也早已学会了人在屋檐下得识时务的那一套。
吱呀一声响,有人推门进来。
纪明意藏好所有不合时宜的心绪,抬头看去。
来的却不是陆纨,是个打扮得比陆府别的丫鬟们要稍稍精致一些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海棠红的裙衫,肉眼瞧去,年纪略有些年长,不像普通仆从,可也不似个主子。
纪明意微微蹙眉。
女人看了眼纪明意,瞧清楚她的相貌后不由微楞,须臾方道:“老爷使我来传话,说夫人不必久侯。前厅的客人们喜热闹,他今日多喝了酒,晚些再来洞房。”
纪明意注意到她没有用“奴婢”一类的词语,证明她不是陆府的家生婢子。嫁来之前,纪明意听葛氏交代过,陆纨身边虽然有两个通房,但是都不算作正经夫人。
所以,这女人是谁,敢在她的新婚之夜上这样肆意张扬?
太平十分伶俐,不卑不亢地说:“咱们夫人知道了。多谢姐姐来报信,这位姐姐怎么称呼?”
“我叫银杏。”
“哦,那就有劳银杏姐姐回禀姑爷一声,不管多晚,夫人都会候着他的。”太平道。
银杏似乎是轻轻“哼”了声,才转身离去。
她一走,太平就道:“还以为陆府的人多有文化呢,起名还不是起些金啊银的,比咱们这太平荣安又强到哪里去。”
纪明意想了想,却说:“没准这不是陆府的奴婢。”
“陆家先前不是有过一位夫人吗,”纪明意道,“许是前一位夫人留下的。”
不然解释不了她那莫名其妙的敌意。
荣安插进话来:“嗐,陆府毕竟跟咱们家不一样,高门大户的,门道恐怕也多着,咱们边处边看吧。”
“先不管她。”纪明意想得最开,既然嫁都嫁过来了,她有大把时间了解陆府的这些人。
她道:“给我把发冠和衣裳解了,换一身轻便的,再去弄点儿吃的来。哦,还有,打桶水来,我要沐浴。”
荣安与太平相互对视了眼,犹豫地说:“要不,咱们还是等姑爷回来。”
“他不是说晚点回,让我自便吗。”纪明意已经从银杏的话里,充分提炼出了正确的意思,她信手捶着自己酸痛的脖子,抱怨道,“我这头冠少说得有五斤重,我才十五岁,从起床到现在,连着饿了好几个时辰,就算是虐待未成年人也不能这样子吧。”
太平是自纪明意蹒跚学步的时候就开始跟在她身边的,已经习惯了这位小主子嘴里时不时蹦出来的稀奇词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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