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滩血口呕在地上,李明实缓缓跪倚在树旁,任由鲜血浸湿华服。曲折蜿蜒的石阶出现重影,她看不清上山的归途,继而垂眸看着止不住发抖的双手,口中的鲜血点点滴滴落于掌心,李明实扯出一个难看的苦笑。
摇摆动摇的斩妖信念,避无可避的祭祀亡路,无处追觅的杀父真凶。。。
一道道枷锁死死压在李明实身上,如果她不受秦澜影响,擦净双眼去看不曾领略的旖旎光景,此时回到囚笼里的李明实也不会更加痛苦。李明实抬起难以聚焦的双眼看向透过云雾洒落的金光,压抑多时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翻涌袭来,她只觉彻骨的冰冷与窒息。
金府初见时沉稳的气息,平潮秘境中自信的板直腰背,不息林里含笑的眉眼,以及鬼界内喜欢揉搓黑发的修长手指。。。
似乎只有她的身边留有温暖,李明实挣扎的站起身,擦净血迹理好衣衫,缓了缓神跌跌撞撞的走向她的救赎。
秦澜的气息越发真切,李明实越难以压制心中翻涌的情绪,她的脚步越走越快。
行至山巅李明实方才伸手,庭院的大门就被人率先由内而外的推开。
“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两人面对而立,异口同声道。
李明实眼眶微润,看着秦澜无声的笑了,这一刻,她真正的卸下身上的重担。
秦澜垂眸看着上山小路印着李明实被刺破的足心留下的点点血迹,眉头拧的更紧了。她轻轻叹息后跟随李明实回到屋中,只见那人落坐在铜镜前擦净妆容。尽管李明实努力维持着平静,微微颤抖的身躯暴露了她的难耐。秦澜看着李明实的背影,莫名想要关心的话发于心尖,却又止于唇齿。
“秦澜。”
李明实轻声呼唤道:
“可否帮我梳发。”
秦澜依言走到李明实身后,接过她手中的梳子,修长的手指穿过黑发,插入发根轻轻揉搓起来。
“累了?”秦澜问道。
李明实阖着眼轻轻点头,秦澜垂眸笑了笑,她的右手搭在李明实肩上,向后轻轻拉至身旁,允许李明实放松的倚靠着自己。而后秦澜将少量真气凝于指尖,随着她指尖的搓动,慢慢烘干了李明实黑发间的湿意。
感受到陈潭温暖的小鱼儿,抓住了能让她喘息的稻草。
“我还是习惯你这副模样。”秦澜轻声说道。
“嗯。”
秦澜指尖的力道舒缓了头痛,却掀起更加汹涌的情绪,李明实只觉得心脏突突作响,艰难的维持着理智。木梳穿过黑发,轻柔的从头顶梳到发尾。秦澜效仿着林声给雏鸟梳毛的手法,一下一下梳的极为认真。
“秦澜,你可知俗民间对于梳发的说法?”李明实哑着嗓子问道。
“哈,不知。”
秦澜笑了笑,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李明实阖着双眼,皱着的眉头轻轻颤动,她终归是没忍住低声吟唱着:
“一梳梳到尾。”
秦澜手中的木梳,恰好梳至发尾。
“二梳白发齐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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