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只是觉得伤口很痛。”雷黛薇连忙止住泪水,胡乱扯谎。
“才怪。”他走近,弯身检查她的伤口。“这么小的伤口有什么好痛的?你分明在骗我。”
“我干么骗你啊,我是真的很痛嘛。”为了面子她只得继续扯谎。“再说,我是为了你才中箭耶,好歹你也该表示一下,对我说声谢谢。”哪有人像他这么 的,怎么说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谁要你没事去接那枝蠢箭,我自己就应付得来。”他不说谢谢也就算了,反而怪起她来。
“要不是你多事,我老早逮到吹箭的人,问个水落石出。”
这说的是什么话?!好像她是个白痴似的。
“对对对,都是我多事。”她气极。“都是我不好,无聊地替你挡了一箭,害你还得拨出宝贵的时间照顾我,一切都是我的错。”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又不知不觉地流下,为了掩饰,她干脆转头,以免丢脸丢到家。
“别想模糊焦点,转移话题。”时追地把她的头扳回来,不许她任性。“在我回来之前你就在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避不掉的雷黛薇不知所以然地回望他,对他眼中的关心感到茫然不解。
“我……我只是觉得寂寞而已。”她想不通。“我倒觉得你这么关心我反而不正常,其中一定大有问题。”对,就拿他救她的命来说好了,他们本来是陌生人,而且又是她自己跳上他的直升机的,他实在没有义务这么照顾她。
“你扯远了。”时追地的脸颊不着痕迹地抽搐着,眼神淡然。
“可是——”
“闭嘴,回复原先的话题,我不想再听见多余的废话!”他宁愿她不要动脑,不要提醒他犯下的错误。在她陷入昏迷之际,他竟然丝毫未曾考虑她的心跳问题,只忙着救她的命,弃族人的福祉于不顾。
他救她,是因为他想救她,不是基于任务,不是基于对族人的责任,纯粹是因为想看见她的笑容,对着他憨憨的笑,厚着脸皮的垂询他:我可以喜欢你吗?
他竟达她的心跳维系着时族的重要秘密都给忘了,还有什么资格担任时族的次要领导?
“我……”被他骇人的口气吓着,雷黛薇原先的眼泪也跟着消失,两眼直直地望着他。
“说清楚。”微微调整一下呼吸,时追地又回复为原来的冷静。“在我还没回来之前,你为什么哭?”
她为什么哭?她忘了。老实说,她比较在乎的是,他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关心她,他的眼神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
“我……我以为你决定不理我、丢弃我了。”她不好意思的偏过头,谴责这个想法,不敢面对他。
不料她的头又被转正。
“我没那么恶劣。”时追地看进她眼里,温柔地保证。“这里是荒野,如果我把你一个人放在这个地方,你铁定活不了几天。”
“我的死活对你很重要吗?”雷黛薇屏住呼吸问道,心中燃起一簇希望的火花,他会不会也喜欢她?
“很重要。”这是事实,她的死活关系着时族的秘密是否会被公开。
“为什么重要?”她凭着一股傻劲继续追问,心中那簇火焰也越燃越烈。
“因为我答应过雷老,一定将你平安送回。”不愿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时追地选了一个最接近的事实应付。
这个回答迅速浇熄她刚燃起的希望,将她打入失望的深渊。
“原来如此,我懂了。”她挤出一个笑容,拚命叫自己不能哭。她就说嘛,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个傻瓜。
“既然你已经答应爹地会送我回去,而且我也顺利逃婚,那么我们现在就回去吧。”深深吸入一口气,她强颜欢笑逼自己清醒。
“老实说,我也玩腻了。丛林游戏偶尔玩玩是很有趣,可是毕竟和大都市的夜生活不能比,现在想起来,我还真怀念在DISC Pub跳舞的日子呢!”他一定觉得很快乐,终于可以甩掉她这个烦人的包袱。
她微笑,笑得很勉强,可表情很灿烂,差一点就蒙过他的眼睛。
“你就这么想摆脱我?”他郁郁地微笑,一点也看不出高兴的样子。
“我没有这个意思。”他是怎么搞的?“我只是——”
“抱歉打乱你的如意算盘,因为直升机被大水冲走了,暂时回不去。”他不甚愉快的结束话题,先前的温柔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这怎么办?”雷黛薇呆了,直升机被大水冲走,他们岂不是得待在荒野一辈子。
“我怎么晓得?”他又恢复成先前不理人的样子。“你可以带着你的信用卡,四处去问问看有没有直升机愿意载你,不过当心信用卡刷爆。”
丢下一个不屑的眼神,时追地转身就走,多变的态度简直莫名其妙。
这个……姓时的烂男人,她又没有说错话,干么瞪她?
雷黛薇越想越不甘心,撑起大病初愈的身子,不顾一切地冲出去,决心找他理论。
“你凶什么凶啊?我是病人耶!”她边踩下阶梯边骂。“是你自己提到回家的事,我只不过是顺应你的话,你干么——”
咚一声,她又彩空,整个人失去平衡地直往木梯底下栽去。自从竹棚搭建后,她不知道被这要命的木梯害过几回,每次她都得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可这次却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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