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天生跟镜头有仇一样,特写镜头一个也不拍。
凌辰看的方向是湖边,从这片屋檐上好看的风景不是这里,是湖对面的万重宫殿,但凌辰对那个湖有心结,他就看着那个湖,把壶里剩下的酒慢慢喝完了。
湖里是清水,林冬给他倒的,张导还跟他开玩笑,要不干脆换成酒,喝了酒有灵感了。
凌辰也不知道他发挥成什么样,反正张导也没有喊听,于是他把这壶酒喝完,看向了张导。
下面的道具师跟他挥了下手,于是男二号就要出场了,男二号武功高强,黑夜里穿一身黑衣飞檐走壁,要不是白小鱼半夜不睡觉,还不能发现他。
所以当男二号暗卫翻上这个屋顶,跟凌辰饰演的白小鱼对上眼后,两人都愣住了。
白小鱼万没有想到半夜会蹦出一个人来,还是这深宫里,他的本能觉得不太对,所以缓缓站了起来。
那暗卫果然如他想的那样,反应很快,在短短的怔愣过后,缓步走过来,他没有带任何兵器,但是他周身的气场冰冷。
一身黑衣,披风的帽子把脸盖的严严实实,但从斗篷下射出的视线是冷的,那是一双漠然的眼,哪怕看不全已让让人忍不住发颤,他的整个人像是一把冰铸的剑,不寒而栗,未出鞘已成冰。
白小鱼也随着他的脚步往后退,他知道这是屋顶,没有什么后路可退了,可是不后退也没有活路可言,这是他无比清晰的认知。
所以白小鱼看了下他脚边的酒壶,在退到这里时,用脚踢了酒壶朝他扔过去,并不是期望能打到他,而是推挡一下。
踢完他就飞快的往屋檐下跳,但是还没等跳下来的时候,脖子就被掐住了,那个酒壶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因为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被那人接在了手里。
凌辰被他掐在脖子,往后倒了他一拐肘,但这人手掐在他脖子上纹风不动,在把那个水壶平稳的扔到下面水池里,一点儿声都没发出后,就空出另一只手准备把白小鱼脖子拧断。
白小鱼在情急之下只好下口了,抱着他的手使劲咬了一口,那暗卫没有想象到一个他跟兔子似的,被他这一下咬的皱了下眉。
白小鱼趁着这个空档从他臂弯下往下钻,已经到了屋檐了,白小鱼挣脱后往下跳,下面是那一池子水,他想掉下去也不至于摔死,还能摔出个动静来,也许他还有活命的可能。
但是他没有想到那个暗卫会抓住他,在他滚下来的时候搂着他腰跳下来了,他是执意要灭口,白小鱼在绝望之下去撕他脸上的黑面巾,但是那暗卫并不会让他看见脸,白小鱼只把他衣领处撕开了,在看到他胸口上刺着的‘鹰’后愣住了。
暗卫,又有鹰眼之称,皇上亲卫军中独特的一支,为皇上刺探军情、维护皇权,专职抄家灭门之重责。
当年国公府就是被这么查封的,暗卫查到秦国公与宿敌通奸的信件,于是不经审问,直接定罪,罪名诛心,让人死不瞑目。
白小鱼就这么看着那个暗卫冰封似的眼睛,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人这么冷漠,他们是一群没有感情的杀手。今日就是他的死期了。死在同样人的手里,不知道可不可以用善始善终,轮回来形容。
很快就到水面了,那人夹着他跨过水面在平地上落下了,白小鱼被他丢在了地上,那人看了下手,那地方被白小鱼咬了一口,咬的还很狠。
落地的时候,就出血了。
他盯着那个牙印顿了一下,然后轻轻握住了手,缓步向白小鱼这里走,白小鱼在地上蹭了几步后就放弃了。
暗卫杀人不问理由,见着亡,尽管他的义父告诉过他很多遍,皇家的人都很无情,他依然想要问一下,要不死不瞑目。
白小鱼手撑在地上仰头看他,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这个人笔直如剑的身影,他在他即将劈下来的时候开口了:“你们杀人都不问理由是吗?哪怕那个人是好人?”
他知道灭他秦家的人是先皇,秦国公功高震主,先皇不想他留下了,所以给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而这些原则上跟暗卫都没有关系,可是白小鱼也恨他们,因为是他们搜集的罪证,或者说是他们把罪证嫁祸到秦家的。
暗卫抬起的手顿了下,白小鱼跟他笑了下:“明明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因为碰到了你,就该死了,这儿确实不是可以讲道理的地方。”
暗卫依旧一言不发,像是默认了他的话,白小鱼也苦笑了下:“没有想到我最后还是要这样死,当年我的家人被都尉府满门抄斩,而如今我死在你手中,也算是同一种死法,这大概就是命,我认了。”
暗卫掐向他的手骨节突出,显然是被他的话影响到了,他的整个人也越发的冷了,说话的话也如冰霜:“你是谁?”
他终于开口了,白小鱼从地上坐起来,用手整理了下衣服,整齐后才看着他:“我再问最后一句,当年镇国公府是真的通敌叛国了吗?”
白小鱼看着他笑,他死没关系,他想要临死前再试一次,他是镇国公的唯一后代,也就是余孽,理应好好查一下,查查还有没同党,那么他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如果因着这个能让现在的皇上重新查这个案子,那他就算死了也值了。
他也想如他义父说的那样,当一个平凡的人,平安顺畅的把这一生过完,但是他忘不了,所以他入宫了,为了能进来,他学了他最讨厌的刺绣。
他不想那么平安顺畅的活着,因为他晚上睡不好,四岁已经是有记忆的年龄了,他记得满地的死人,血流顺着井沿滴在他身上,他在井口望着天上的月亮,觉得那一轮明月都是红的。
以至于每一个月的月圆之夜他都无法入睡,每一年的中秋节他都不敢过。
他无法顺畅的活,他的内心不安。
那个暗卫像是被他说出的秘密镇住了,有一会儿才动了下,终于蹲下身来,抓着白小鱼衣领了,但他手在抓紧后却没有再收紧,只是把他拉到跟前,跟他冷漠的道:“你是镇国公的后人?胆子倒是不小,死到临头还能狡辩,但是,”
他又把白小鱼往前拉了下:“我不管你是谁,如果你还想好好活着,就不要再提镇国公府这几个字。还有,不要再让我碰见你,下一次你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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