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只是一瞬,公子荼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何事,只见王惠“噗”一口,尽数将喝下去的茶水吐了出来!
莫荼大惊,莫非这茶水被景逍下了毒?
“哎哟!”王惠迅速从衣袖间取出一方手帕,擦了擦嘴,操着娘气道:“这是何时的茶叶哟?都有霉味了,还是人喝的么?”
公子荼敛了敛目色,额角的青筋狠狠地跳了跳,再跳了跳。在他们军营之中,这样的茶叶已然算是上等中的上等,一般人是喝不到的,即使是他莫荼,弄到这样的茶叶都舍不得喝。
而他王惠竟然用上了如此夸张的表情!
这北姜的朝堂之上,那些文臣到底过的是怎样奢靡的日子,是否有体谅过百姓的疾苦,是否有把在前方征战的战士放在心上!
真是该死!
这天下本没有造反谋逆,只因为政者不施仁德,逼得天下百姓揭竿而起。
“实在是怠慢大人了,只是军中并无再好的茶叶,还请大人将就将就。”莫荼带着抱歉的笑意,难怪景逍想要弄死这厮,绝对该弄死。
“不喝了不喝了。”王惠蹙了蹙眉,甚是嫌弃地翘着兰花指将茶盏推得远些,生怕一盏茶水玷污了自己的身份。
“本官此次前来是奉了君上的旨意,”王惠顿了顿,摆上了官腔:“竟不曾想方至此处便是听闻长公子打了胜仗。不过,君上已然下了旨意,一言九鼎,断断没有收回之理。何况一时之胜负,并不能稳保我国主无忧,今或许是他弗沧大意了,我军方才能取胜……”
并未换去战袍,盔甲上的鲜血尚没有干涸,公子荼的目色一沉再沉,按在腰间佩剑之上的手指缓缓收紧,愈收愈紧。
“为保我北姜百姓免于战火,为使君上无忧,我等为人臣者自是应当替君上分忧。”王惠微微眯着眼睛,勾勒着一副极尽了妩媚的笑意,翘着兰花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胸前的头发,极为悠闲极为自得。
“这个道理,长公子不会不明白吧?”
最后一句落成,莫荼握在剑上的手指,此刻已是指骨分明。
“如此,大人是奉了君上的哪般旨意?”公子荼浅浅地笑,森然的冷意,一点一点地扩散开来。话已至此,若是还不明白这个娘娘腔的来意,他莫荼真的可以当下死去。
果真被景逍那厮给猜中了。
“落阳君公子荼接旨!”王惠站起身子,拂了拂衣袖,扯着娘气的语调,甚是慎重地吆喝起来。
莫
荼敛了敛眉目,嘴角勾起浅浅地笑意,径自斟了杯茶水,细细品尝,这茶叶难道真有霉味,怎的他就没有喝出霉味来?
“落阳君?”
王惠蹙了蹙眉,竟不曾料想这位以勤勉忠正而名动天下的公子,此刻竟藐视了王权,藐视了北姜国主!
“读吧。”落阳君此次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轻呷一口茶,缓缓放下茶盏,然后才慢悠悠地抬眸看他。
他堂堂公子荼,好歹也是北姜的长公子,在没有上战场的时候过的也是锦衣玉食的生活。他曾经品过的上好茶叶,怕是王惠这种小人此生都没有机会看一眼,方才竟做出如此行径,他是要给她莫荼下马威!
“本将军坐着,一样可以听得清楚,大人如实说来便是。”莫荼淡淡道,一脸的笑意,浑然无害。
然而话语与语调,相比于之前,却是迥然不同。
“落阳君,你要藐视国主么?!”王惠勃然大怒,于他看来,公子荼不过是一介武将,他王惠好言以待算是很给他面子,而他竟然公然藐视国主!
“王大人!”公子荼按着佩剑缓缓站起:“王大人自行宣旨便是,本将军自会听着!”
目色一凌,多年沙场的凌冽,陡然间将所有的威势压了过去,杀气“噗”一下铺张开来,寒气渗进衣袍,伤了毛发。
“你……你这是要造反么?”王惠的气势陡然弱了下去,连连后退,退无可退,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
卷旨落地,铺展开来。
公子荼嗤笑,这样的人,怎么还有脸活在这样的乱世,只是微微施压,竟连站都站不稳!
俯下身去,自行捡起地上的君旨。这样一道旨意,他甚至连看都不要多看一眼,无非是要他罢兵,然后向弗沧递上降书。
呵呵,这一群昏庸荒靡之人,难道真的以为只要罢兵投降便可以获得一世安宁么?!
真是笑话,夙流的前车之鉴,他们只当是没有看见,一厢情愿地以为只要罢兵言和,然后奉上北姜的大好河山,便可得以苟活。殊不知,这样只会死得更快些!
略略扫了一眼君旨,内容不出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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