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名剑客消失在林子里,朱牡侧身看看七米说道:“少爷刚才拔刀准备砍人时的样子真吓人。”
七米点点头说声:是呀!双手合十弯下腰来对堪布说道:“若不是遇见堪布,我昨天就死在悬崖上了;若今天不是您在一旁劝导,也不知会犯下多少罪孽。”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杀一个人容易,尤其是当你拥有高超的武艺后更是易如反掌;可是,救一个人却不易,改造一个人更难。我希望在有限的时间里能提升和改造你,助你早日达到看远、看透、看淡的三重境界。不知你是否愿意?”堪布说。
七米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只要不用当和尚,我愿意聆听堪布教诲。”
堪布笑着说道:“我希望你能换一种方式修行。‘修行’,修是基础,行才是关键。‘修’解决的是认知的问题,知道不一定能做到。‘行’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修行的人如果一直不走出山林,像我一样是难有大成就的。记住了:佛自渡才能渡人,人亦一样。”说完拄着拐杖到树林里打坐去了。
七米见朱牡拿着弓箭准备练习射箭,就和隆部在木屋前坐下观看。
只见十丈开外的树下用树皮草料扎了个人,朱牡开弓射箭几箭都射中草人胸部。隆部在一旁拍手叫好,侧身问七米:“我家丫头射箭功夫如何?”
七米随口说道:“还可以。”
“只是可以呀?这水平都快赶上我了。”隆部说。
七米笑着说道:“看来你也不咋的。我射箭水平一般,但是也比朱牡或许要好一点。”
“七米少爷,得露一手我才信哦。”隆部说。朱牡则半信半疑的站在一旁微笑着将手中的弓箭递给七米,那架势好像就是在说我也不信。
七米原本射箭技能不错,加上前几天在洞波寨仔细看过《弓箭秘法》也有些心得。看见朱牡射箭,有点技痒正想试试,便接过朱牡手中的弓箭。
十丈的距离便是七米经常练习的距离,七米拉开弓箭问朱牡:“这一箭射哪里?”
朱牡说:“脑袋吧。”
“眉心、左眼、右眼、左耳、右耳。”接连五箭都分毫不差的射在七米所说的位置上。一旁观望的父女俩惊得站起身来连声叫好。
隆部上前说道:“之前以为只是遇到了养尊处优的土司少爷,不想少爷还有这般身手,真是佩服。”
朱牡这时上前拉着七米的手臂说道:“七米哥哥能不能教教我?”七米和父女俩交流分享各自的射箭心得,一会儿轮番站起身演示,一会儿席地而坐比比划划,居然聊到日落时分堪布归来还兴犹未尽。
第二天几人正围坐在灶火旁吃早饭,屋外传来猎狗的吼叫声和人马的嘈杂声。只见朱牡戴上了灰色的围巾,伸手取过一旁的弓箭,站起身走进里屋,打开一处隐蔽的通道口,跳了下去。七米也站起身取下柱子上挂着的另外一副弓箭背上箭囊,紧随朱牡跳进通道,从不远处大树后钻出来,一左一右躲在大树的阴影里。
隆部扎紧腰带,佩上猎刀拿起斧子,慢悠悠准备出门。还没有等隆部出门,就听见屋外有人大声说道:“贱民隆部可在屋里?”
隆部打开屋门走出来,堪布也拄着拐杖笑容可掬的跟在后面。
房屋前站着五六个手持刀剑一身戎装的壮汉,为首的那个黝黑清瘦的大汉戴着狐狸皮帽子,眼睛贼溜溜地盯着隆部恶狠狠地说道:“隆部,你个混蛋。主持一年前慧眼看中你家丫头,说你家丫头是‘康珠姆’(空行母或仙女的意思,),有意纳她为妾。你个混蛋,不但不知道前去感恩道谢,还带着你家丫头躲进这山沟里不肯出来。好端端的主持活佛的岳父你不当,你看看你,现在真是混得人模鬼样。”
隆部将斧子扛在肩上,吐了一把口水怒气冲冲地说道:“黄鼠狼给鸡拜年,谁不知道主持安的什么心。他一个穿袈裟修行的花和尚取了两房媳妇还不知足,居然还打我家女儿的主意。枉我以前当他是真佛还诚心诚意拜过他,真是不知道羞耻。”
黝黑的大汉在马上一边摘下狐狸皮帽慢慢打理着,一边慢悠悠地说道:“隆部,你可得记住了,你这样不合作准备让活佛脸往哪儿搁呀?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头人和活佛商量好了,让我们再给你一天的时间准备,明天太阳出来之时我再带人来迎娶‘康珠姆’。”说完挥了挥手,一旁两个壮汉抬了个箱子过来放在隆部跟前,其中一人笑嘻嘻地说道:“这是尊贵的活佛给你们准备的彩礼,请笑纳。”
隆部一脚踢翻了箱子,衣物首饰丢了一地,气呼呼地说道:“真他妈欺人太甚,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我手中的斧子不答应。”
这几人并不理会骑上马嬉笑着扬长而去。
隆部哭丧着脸一屁股坐在地上,准备用斧子砍散落地上的衣物和首饰,却听见七米在一旁说道:“那么好的东西可别白白糟蹋了。”
朱牡在一旁激动地说道:“那混蛋的东西我可不要。阿爸,我宁可死也不要嫁给他。”
七米扶起隆部拉上朱牡说道:“进屋里说。”
几人进屋坐下,七米说道:“刚才听你们对话,我大致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能不能再细说一下?”
原来扎渠寺主持正是此处头人的长子,十几岁举行坐床仪式当了主持活佛,平日里游手好闲没人敢招惹他,三十不到就已经前后取了两房妻子,在扎渠寨可谓一霸。去年,隆部父女俩去集市购物时正好让在一旁茶楼里纳凉喝茶的主持给看见,于是派人四下打听情况,并一边放出话说朱牡是‘康珠姆’,凡人娶不得她,一边私底下找人为他说媒。隆部父女一直不肯答应,他便隔三差五派些无赖前去骚扰。父女俩被逼无奈躲进这林子里不过半年,又让他们寻来了。
隆部抹着眼泪说道:“山顶上雪没化之前,我们哪儿也去不了,早知道应该带着女儿远走高飞。”朱牡依偎在阿爸身旁也伤心地哭了。
堪布安静地听完,摇着头说道:“真是到了末法世代了吗?作为一个主持活佛居然连强抢民女这样的事情都干得出来,简直是不知廉耻无法无天。”
七米站起身拍拍隆部的肩膀说道:“不是还有一天时间吗?我去会会这个主持,明天天亮之前赶回来。”说完,取下一旁的弓箭走出木屋。
一个时辰后,一个腰佩弯刀、背负弓箭的俊朗少年走进扎渠寨,在街道上转悠了一圈后走进一处茶楼里找了个位置坐下喝茶。原来他是发现之前到林子里找父女俩的那几个壮汉正在茶楼里喝茶聊天。
七米才喝了一口茶,就看见那个黝黑清瘦的大汉摘下狐狸帽阴沉着脸对身边的几人说道:“看今天这个情形,隆部那个混蛋怕是要跟咱们拼命呀,好在他们没有什么亲戚会来帮忙。兄弟们说说明天怎么办?”
“明天早上如果他们还不识趣,咱们就只有动粗了。头人和主持昨天晚上不是交代咱们必须把那丫头给带来?”一个壮汉说。
“干脆杀了那个顽固不化的混蛋,再把那丫头给绑了。”另外一人说。
黝黑清瘦的大汉说道:“那丫头性子烈,杀了他阿爸,肯定得寻死。明天最好是把父女俩都绑了,然后将隆部扣押到寨子里要挟丫头从了主持,等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再把那混蛋放出来不就皆大欢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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