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余燕子就知道了。再怎么做题背书也依旧不是第一名,唐霖是真真切切地在她身上发现努力没用,光凭努力得不到想要的东西。
有时候也想稍微满足一下她的愿望,故意留点错处,让余燕子当几次第一。但唐霖不能这样做。几乎所有人都会丢掉没用的东西,过期的零食、坏掉的电器、停摆的钟表,只可惜生下来的孩子不能没达到预期就拉回炉中重新锻造。
她从很早以前就开始想,如果没有好坏之分就好了,这样大家就都不用抢着做好的那个。
唐霖用手指蘸了点池水在地上画画,一道道的横线。她原本轻快地哼着歌,却停在第二段开始之前,没头没尾地问:“程玉会死吗?”
许双卿发着呆,下意识摇头,又详细补充道:“一管正好是致死量,只用了一半,死不了的。”
唐霖移开目光,地上的水痕抹得像叠在一起的深浅不一的云。许双卿在这片安静中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她微微往唐霖那边靠了靠,小声问:“有什么对付姬箙的对策吗?”
“没有。”唐霖很随意地撂开手。
“叫大师和渺渺回来行吗?”许双卿问。
“不,她们也不会放过我的。”唐霖继续在地上画线。
“就算是马上逃跑也比现在强。”唐霖实在扶不上墙,许双卿尽心尽力地给她出谋划策,“姬箙师姐一到这里绝对要找你算账的,我们赶在她来之前逃到她找不到的地方去吧。”
唐霖充耳未闻,还是一门心思地做自己的事。她在地上画出九个格子,抬头对许双卿笑道:“玩井字棋吗?”
许双卿抬眼看向唐霖,她倒依旧是一副天塌下来也碍不着她的模样。唐霖见许双卿没有动作,便说:“姬箙要来,躲在哪里都是没用的,早死晚死都得死,还不如坦然接受。来,让你占中间。”
许双卿叹息一声,蘸了池水在井字格中央点了点,还是没有放弃劝说:“姬箙师姐可能真的会杀人的。”
唐霖跟在她后面画个叉:“哦。”
许双卿深吸一口气,下一点落在唐霖画出的叉旁边。她心浮气躁地说:“你这个态度……”
没等她说完,唐霖反问:“不行吗?”
这人是真没救了。许双卿的心思不在井字棋上,自然不在乎输赢,好几轮败战输得顺理成章。唐霖觉得不可思议,怀疑地问:“是你故意让我吗?为什么我一直赢?”
许双卿本想着随口答一句,抬眼时看到池水映出的天空,再抬头望天,只觉得这色调和戴上戒指以后去往的那个空间给人的感觉好像。
感觉,又是感觉。最近怎么老是想到这个词。可是感觉到底是什么?喜欢蓝色的天空而讨厌灰色的天空,也是依照感觉做出的决定吗?
忽然间就无法搪塞了。许双卿直言道:“是我心有旁骛。我根本不想玩这个。”
唐霖将伸出的手收回来,低头看自己的手指,那上面沾着灰尘和沙粒。她在池水里搅弄两下,把指尖的脏污洗干净了,才问:“那你想玩什么?”
许双卿问:“姬箙来了,你要怎么办?”
唐霖摆摆手:“让她把我打死啊。”
她对上许双卿的目光,详解道:“她要是真想要我的命,还有谁能拦得住她?打架我肯定比不过她,所以她想怎么处置我都是由她说了算。”
许双卿被她的消极备战震惊到:“打不过逃跑都比你这样好。”
“这一次逃了,下一次也要逃吗?总不可能永远都躲着她。”唐霖望她一眼,又开始埋头画线,“不能随我的意改变的东西就不该存在。既然我也不能如我的愿改变,那还是消失比较好。”
“那我们去叫大师和渺渺回来?”许双卿比她更着急,再次抛出自己的方案,“上次渺渺和姬箙打得有来有回的。”
“不要。如果姬箙下死心要杀我,总会找到渺渺帮不到我的时候。况且,我也不想依靠别人的力量活下去。”唐霖轻轻用手背擦几下地面,“没关系,死掉对我来说又没什么。说不定死了以后就不用成天写作业了,不也挺好的?”
周围的树叶簌簌地响。
许双卿说:“可地狱不就是让人害怕的地方吗?要是地狱里有个鬼一直逼你写作业呢?”
唐霖摇摇头,说:“我不会写的。”
许双卿又说:“一定要写,不然怎么叫地狱。不写作业的话会就扔进油锅里,这样怎么办?”
唐霖仍是摇头:“还是不会写的。”
“可你明明就写了。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你说你没写过作业鬼都不信。”许双卿觉得有点生气,但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她尽量保持着笑容对唐霖说,“所以没必要这么坚定吧,现在没人逼你你都要写作业,在地狱里有鬼逼着你写就更没办法了。”
唐霖也跟着笑:“你是自愿写作业的吗?”
还用说吗,当然不是了。许双卿笑容凝固。
不写作业会被扣操行分,操行分不及格就会拿不到毕业证——虽然这只是流传于各科老师口中用来逼迫学生安分守己的校园传说,但从来没有人敢去求证,毕竟这可不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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