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霆越总裁吗?”
“还能有谁,惹不起的,不就只有祁家二少祁禹时吗,权势滔天,这几个月听说他对影视圈有点感兴趣,投好几部剧了,上部电影曲折大爆,现在在圈内真是无往不利,各个导演都想方设法投其所好磕破头求着往上赶。”
在商场手段凌厉,杀伐果决,金融商圈,国贸cbd旁有一整栋写字楼是独属于霆越的,那周围的园区,也都是霆越子公司。
“不是都说,这几天早上都是雾霾见不着京城的天么,喏,这不就见到了。”闲聊的人下巴朝那边点了点,远远看过去,卡宴停靠在路边,一众导演明星都赶过去,立在车门旁,想迎上去献殷勤。
车窗半降,只窥得见男人的侧脸,极棱角分明,烟灰蓝色西装,内搭白衬衣,纽扣是繁复惊喜的设计,珠玉一般圆润,腕骨处的钻表换为红绳,长指轻扣车窗,一举一动中都透出漫不经心的优雅。
他似乎对导演说了什么,下一刻,穿着白色鱼尾纱裙戏服的女人就在众人的簇拥下前来,她妆容素净,温婉乖巧,是最纯良无害的小白花形象,一弯秋水剪眸垂眼看人时楚楚动人更显无辜。
她一手提着裙角,在助理为她裹上外套后,搀扶送着上了车后座,高跟纤细,裙摆轻扫,恍若美妙人间。
一街之隔的片场肮脏混乱,枯草散乱堆一地,脏泥泥泞糊在手上脸上嘴巴上,沈囿右脚的伤口裂开,血珠崩裂般往下掉,又疼又饿,只能在地上趴着走。
不远处的老黄狗开始拼命的朝那方向吠叫,沈囿害怕,嘴里还含着泥土和枯草,她几乎是用手肘使力往前撑着身子挪动。
镜头怼到脸上,拍摄第二场还在继续。
场景正对十几米远的地方是那辆黑色的卡宴,车门关闭,车窗关闭,男人女人隐秘独处。
心口好像撕裂开来,疼得沈囿呼吸不畅,眼泪连线一样往下掉,手上,脚上全是鲜血。
她伸出颤巍巍的手往前抓,嘴唇干裂,嗓音沙哑得像吞了滚烫的火炭,“救……救救我。”
“谁能救救我……”
体力不支,竭尽全力,饥渴交迫,小愁昏死过去,闭眼前眼角还挂着一滴泪。
“——咔!”
“非常好,沈枝!”柏翊一在镜头前看得都屏息静气,生怕一不小心打扰了这精彩的表演。
他拿着对讲机喊,眼神里是由内至外的欣赏目光,“沈枝,你一定会成为最优秀的演员。
眼睛通红,有点发肿,手部被杂草割伤的伤口隐隐作痛,脚上的人造血浆已经黏结,烈日下,汗水早已打湿戏服,沈囿强撑着站起身,脸上是汗水又是污泥,顶着满脸红疹和斑,头发乱糟糟的,像个乞丐,周围工作人员看见都下意识往后退。
柏翊一愣了下,弯腰拿起矿泉水和面包,想亲自送过去。
却见杨玥抢先一步跑过去,拿着小风扇吹她脸上的汗,扶着她往旁边走,她都要心疼死了,“姐姐。”
杨玥眼里也掉了眼泪,“姐姐,你辛苦了。”
一个字不敢提祁禹时,应该也是怕她伤心吧。
脸很脏,很丑,没人愿意多看一眼,流泪也就没人能看得见,没有人会心生怜悯。
沈囿迟缓的走到旁边休息椅上,已经无暇顾及另一边刘晗投来的嫌弃鄙夷目光。
她啧了声,“真脏啊。”
“你说谁?”杨玥眼皮跳,梗着脖子鼓足勇气还想和她争辩。
而沈囿拉了拉她手腕,示意她别去辩,她只觉得很累,很累,像独自走了很远的路,快到终点却被泥沼绊下去,挣扎不能,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往下陷。
“囿囿姐,你手受伤了。”杨玥压低声音,她立刻到随身帆布包里翻找酒精。
好像感觉不到疼,阳光照在身上也像没有温度,沈囿能听见那边搬东西的动静,一箱一箱从面包车上往下卸,有酒有空运过来的食材,甚至还带了厨师现场烹饪,整个剧组都在庆祝,气氛愉悦而轻快。
而沈囿只是沉默着,手指指甲扣着桌凳,脸上的泥干了都在掉灰,她一片狼藉,而他高高在上。
约莫十多分钟后,江南意抱着外套从卡宴后座下车,杏眸弯弯,眼底尽是笑意,温婉如月,她被人簇拥着往回走。
黑色卡宴调转方向,从另一条街道驶出影视城,很快便没了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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