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离径直入了殿,忽见昨夜殷政殿内殿那个能言会道的宫女背对她剪着花枝。看来那姑姑当真把话带给了父皇,昨日自己既顺了他的意,这点赏赐还是讨得来的。
那姑娘见她回来,忙过来行礼,虽进宫时间不长,各项宫仪却落落大方、恰到好处。
“奴婢楚樱,参见公主!”她俯身伏地,声音如银铃般的甜美爽朗。
“是郡主。”旁边一同行礼的宫人悄声提醒着。
“公主喜欢听这个,奴婢私底下便这么叫了吧!况且莹姑娘不也是这么叫着?”她一脸讨人欢喜的甜笑,声音也一如既往的悦耳动听。
她倒是会讨宠,观察仔细心思细腻,说话做事也机灵聪颖。只是上来便压了莹儿一头,虽或是无意,但这岂不是默认了自己要收她为贴身宫婢?自己可从来没这么说过……这岂不又是借着父皇压了自己一头?!
“我当日未救你,你可还怀怨?”若离绕过她,徐徐移步,端正优雅地坐到正宫位上,一应繁饰又一次发出呤呤叮叮的悦耳脆响,她权且借着这雍容华贵的荣耀摆摆气势立立威风。
楚樱慢慢跪在地上转过身来,又一次行了叩首礼:“奴婢心中并无怀怨。如今公主救了奴婢,也是一样的。”她整个身体跪伏在地,若离看不清她的神色,却闻这话毫不含糊、铿锵有力。
“你们都退下。”若离听闻此话,自觉她心中藏的远非自己之前所料,当真有必要与她好好聊聊。
“你也退下。”众人离去后,她又屏退了莹儿。虽不明就里,莹儿还是依礼退了出去。
“你起来吧!”若离只想与她好好谈谈方才的话。
“坐!”她朝她善意微笑。
她方起身,又忽的被这一句邀请惊了,随即又跪下,撅起嘴垂下眼帘似是赌气埋怨道:“奴婢不
敢!”她只板起脸,果断决绝地抛来一句赌气的话便无了声响。若离却着实被这直率的性格逗笑了,不知为何,在她身上,总能寻到一些采菊的影子。
“你这是怎样?方说了并无怀怨,邀你坐你倒跟本宫赌气?”若离并不生气,只且看她如何应对。
“有些殊遇,奴婢不尝就不惦记,岂不倒好?且不说这些,就是旁人看着,也煞的是公主与奴婢两人的脸面,公主倒是不必理会,可奴婢还要考虑以后的处境不是?”她义正严辞,倒反问起若离来。
这番话着实显得真诚大气,坦率真挚像极了采菊,却不似采菊胆小怕事,心思细腻像极了莹儿,却不似莹儿将话都藏在心里。虽有时献媚争宠,却懂得拿捏分寸,不拘小节肆意任性却不过分逾越,倒是像极了自己。若离越来越喜欢眼前这个伶牙俐齿的妙人儿,若不是因为她是父皇从秦陌寒那讨来的人,自己也不必如此防着………如此难得的妙人儿,或许现在早已当了挚友。
若离遂起身亲自取了两张垫子。自己寻了离她不远处席地而坐,又把另一个扔给她。二人相视一笑。她便也欣然地爽快接了随意坐下。
“说说?我怎么救了你?”二人平坐着,若离也便刻意自称了
“我”。她心中虽早已有了答案,却想着正碰了她的答案岂不默契?况且她还不知楚樱对这事持什么态度,正巧摸摸她的底。
“将军救我是为算计,我对他有用;陛下要我是为布局,我对他有利;而公主救我………”她抿了抿嘴,顿了一下,“恐是为了这两个人……。也是为了当日未救我的悔意善意,无论多少,确是有情分在的。”她垂下头摩挲着衣角。
若离诧异,与她方见过一面,甚至都不算见过,一句话都不曾说。。。。。。而自己的心思,她竟全说对了!包括那些自己知道的不知道的,她竟全都看得透彻!这雪亮的眼睛和精明的心思恐怕再无人能及!
“可父皇言……是他要了
你……”若离不明,既然是父皇先看中的,又如何言秦陌寒故意为之?
“公主道将军是何许人?将军若不放人,就是陛下恐怕也难要得军营之人。”她未明说,若离却听明了几分,许是秦陌寒面上并未主动引荐,而是故意在暗地里以楚樱一步步引父皇上钩。
“那……父皇呢?你又如何
道……他布了局?”若离的声音不由得低了几分。
楚樱环顾四周确定无人,便将头凑过来低声言:“将军营中突然出现了女人,还刻意在陛下面前点了眼,以陛下的精明岂会不知?陛下收我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他心里自有判断,明知我的身份又留着我的性命也有他的考量!”
若离有些不敢再往下问,她渐渐发现,她拼尽全力阻止的他们二人之间的明争暗斗早已拉开了帷幕,只是自己还被蒙在鼓里罢了……
“秦陌寒………送你入宫前…。。。可曾交代什么?”她想着,若秦陌寒当真有意为之,必会叮嘱她些什么,至少保证她不会变了心。
“将军只言……若日久,我得了陛下的心,到时再来找他要该行的事……”她盯着若离的双眼,语气变得神秘阴森:“这也正是为何我真正感激公主救了我。”她探着她的眼神--
“公主--可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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