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雪中归来,若离便得了风寒,整日身体乏力。正好她也懒得动弹,也便借着名堂藏在焚遍暖炉的离显宫中躲避着外面的寒意,躲避着闲言碎语。
枫启然时常差人送药,都是些名贵的药材。然而每次他亲自探望时,都被若离差人拒在门外,伫立多时,最终只能离开。
彩蝶落单时常跑来抱怨,抱怨枫启然偏向番锦郡主,若离一开始还安抚几句,听得多了也便不甚在意,甚至任她抱怨置之不理……
这小妮子有不小的脾气,生气起来什么东西都摔,若离宫中的摆件已被她摔得所剩无几,现在若离知她要来便命人把东西全收了,她便拿了若离的佩剑到庭中去削枝砍叶………若离无奈,也便由她去了。
若离看她如此痛苦,自是心疼。可这件事上,她不愿为她出头。
在若离看来,就理而言:自己的幸福总该自己去争取,无人能替代。背后生闷气撒娇耍性子更是无济于事,总想靠着别人去给自己撑腰壮胆谋幸福终究会害了自己。而就事而言:现在的局势,自己与大哥能少见则少见,能不见则不见。况且那番锦郡主也没什么错处,大哥偏袒她自然有他的道理。
若她对大哥的爱亦深沉,倒也是个合适的选择……
她在宫中闷了一两个月,倒是难得清静,每日看书,练剑,弹琴日子也过的逍遥自在。
只是这样的与世隔绝让她不安。
她知道将面临的是什么,也知道自己逃不过……借着病由避世而居终究是妄图逃避那注定逃不过的命运……
奢望罢了。
“这些天外面可曾发生什么事?”若离放松的斜倚在卧榻上看着书,旁边暖炉中炭火烧得正艳。
“也没什么,就是娘娘们颇有议论那日年宴的事,不过也就一阵子,后来便没什么动静了。”采菊刚进来,娴熟地倒着茶。
“哦对了,近日太子殿下和番锦郡主走的很近,不过各宫都在议论说那番锦当初挑拨关系暗助弗央国,不过奴婢觉得无论怎样,她涉了政终归不好。”采菊将茶递给若离。没想到这吃两不管三的小姑娘也看出些许门道。
“父皇那可有什么事么?”若离捂紧茶杯,手却还是冰凉僵硬。
“方才遇到将军,让我给公主捎句话,说是陛下近日调取了各位皇子的历年事迹在看,将军说公主一听便明。”采菊一字一顿的回忆着背出秦陌寒的原话,似乎不甚明白这朝堂之事为何要将公主牵涉其中。
若离微微皱眉。她自然明白,经那一事,便提醒了父皇。。。。。。。
东宫要易主了……?!
其实父皇赐予大哥太子位时便是一场骗局,早已笃定他日必将废除,只是时间久了习惯了无人再提了也便搁置了。况且大哥如今作出的成绩确实当之无愧,朝野上下追随者亦不在少数,再加上父皇早先便承诺番北将其一位公主立为太子正妃以至他日的王后,无论是谁嫁了太子都相当于稳固了太子之位。若待到那时恐怕再也难以撼动其位。
不过这一切还真要“感谢”那位以命相赌的太子之母莲妃娘娘……年宴上轻描淡写的一句闲聊之语把所有人在一瞬间推上了风头浪尖。
那是个果断果敢的女人。她不想再熬着说不清未来的日子,她把终将狂涌而此时正慢慢酝酿的暗潮摆上台面,她要一个立即的结果……
活死。或永生!
不过由此想,秦陌寒应是向着太子的,否则也不会冒着风险给自己传消息过来。
看来是时候面对一切了!逃避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若离决定出去走走,把这些日子遗失的消息收回来。
她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上次那耳饰做好了么?”她想起那日放了黑猫救她性命遗失耳环的女子,之后若离命人打造了一只一模一样的,打算戴出去碰碰运气。或许会有什么人认出。
采菊从内室端出一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是两只一模一样的耳饰。
若离戴上,妆画的很淡,却显得那耳饰极为耀眼,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
她依旧身着一袭素裙,修眉亮眸,薄唇皓齿,铜镜中的她显得超凡脱俗,清新自然。
若离推开殿门,宫院中早春的迎春花已经盛开,布满宫苑,淡淡的清香洒遍各个角落。
阵阵清风拂过,那鹅黄的花瓣随风打着旋儿上下翻飞甚是好看………若离有些遗憾险些错过此等景色。。。。
而宫外的“景色”……
自己又错过了几何?
若离忆着先前的路去往殷政殿。一路上早春的气息打散了她周身的寒气,在若离体内渐渐积蓄着青春的活力。虽病还未彻底痊愈,身心的舒爽已让她暂时忘记了痛苦,忘记了沮丧。。。。。
借着微风,借着暖阳,借着花香,她尽情的感受、呼吸这新的生命带给的能量。。。。。。。。
仿佛一切都是轮回……一切都不纠过往……一切都重新开始。
不知觉便已到了殿前,刚想叫守门的侍卫通报,却听得殿内有刀剑摩擦的声响,若离担心父皇有危险,便不顾阻拦硬闯了进去。看守的侍卫却也动不得她,毫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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