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甫一踏入地牢,地牢里气压都低了不少。
难怪他刚才没听出来,看来是孩子变声期过了。
可那个向来把明朗笑意挂在脸上的孩子,怎么成如今这副模样了?
李明霄几乎不敢认,好半天才嗫嚅着轻声唤道:“尽尽楼?”
李明霄本以为江尽楼会像以往一样笑着答应,谁知江尽楼极其森然地扫了他一眼,他便被噤声,半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谁允许你这样叫我?”
李明霄突然感到悲哀,不是因为再次穿书江尽楼对他如此冷漠,而是看到原本乖巧听话的孩子性情大变,变得暴戾恣睢——究竟是怎样的经历使江尽楼变成了现在这样?李明霄的心无可避免地疼痛起来。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要把你关在这里,却迟迟没有取走你的狗命?”
江尽楼的声音冰冷而缓慢,像一条在咽喉处游走的毒蛇。
婢女指挥侍从搬来了一个宝座,又端来了茶果点心,江尽楼缓缓坐下,二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明霄看着婢女端进来的各式瓜果,吞了口口水——穿书快一天了,他没吃饭也就算了,反正他也不会感到饥饿,可连水都不给他喝一口就过分了吧!
见李明霄没有任何反应,江尽楼也不恼,只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
“五年,我等够了,也忍够了,终于到了你的命能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啥?啥意思?是现在想要取他命吗?不会吧,穿了还没一天就要挂了!有这么玩儿的吗?
江尽楼接下来的动作给了他答案,只见婢女恭敬地呈上一把泛着银光的匕首,江尽楼接过,指尖轻轻蹭了蹭刀尖,瞬间就现了血光。
李明霄觉得自己估计要得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了,这种事关自己小命的紧急关头他居然还在想江尽楼手指疼不疼。
“所有的东西我终于都找齐了只要有你的心头血为引,他就能回来。”
江尽楼转动着刀尖,扬起一抹残忍的笑意,他的眼睛像是酝酿着风暴的无边黑暗,要把人吞噬。
刀尖悠悠停下,正对准李明霄的心脏。
“那,师尊,我们开始吧?”
李明霄没法动弹,也无法说话,连咆哮一句“少侠刀下留人”都做不到。
刀尖越逼越近,几乎要划破他的脖子,江尽楼纯黑色的眼眸愈发深沉,李明霄突然没来由地感到委屈。
日他舅爹的!小白眼狼!想自己做明霄仙尊时多照顾他,不求他回报,只要他能健康成长,结果他倒好,现在居然要取他命。
虽然他心下清楚江尽楼还没有认出他来,把他当做原主对待,但他鼻尖就是忍不住泛酸。
“啪嗒——”
晶莹的泪珠从李明霄眼角沿面颊滑落,滴在江尽楼握着匕首的手上。
江尽楼一下愣住——与水接触,与水共情,泪水同样如此。
奇怪的是,他读到了愤怒,读到了委屈,却一点没读到恐惧。
可为什么要委屈呢?
他停下手,看向李明霄,他很久没有正视过李明霄的脸了,把李明霄关进地牢以后,他更是再也没有踏足过此地,直到今天。
每次瞧见,哪怕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都会勾起他无边的念想,那种念想像四面八方涌过来的噬人的蚂蚁,密密麻麻,甩不掉,挣不开,折磨煞人,痛彻心扉。
刀尖一转,来到了李明霄下颌处,江尽楼微微施力,抬起了那张脸。
由于没日没夜的折磨,明霄仙尊那张原本俊秀无双的脸显得惨白憔悴,那张向来温润柔软的唇也干裂得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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