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照我的看法,你语音中气有碍,串带风邪,应有内伤,你先弱后强,伤应在右,音变于中,伤应在半年之前,这只是听音辨症,至于更精确,则要把脉了,我说的如何?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老妇凛然变色,各人也大感诧异,看看老妇,又看看凌起石,等老妇开口。
“不错,你说得很对,不愧是个名医。”
“名医不敢当,我只是听音辨症而已,对与不对,有时还要把脉后才知道。”
“你看我又如何,是不是也受过伤?”一个老头又发出问题。凌起石看他几眼,道:“请你再说几句话听听,刚才我不曾留意,我不想丢师门的脸,妄自忖测,你不再说,我也就不讲。”
“好,你要我怎么说都行,你说,我该……”
“够了,够了!你不用再多说了,你浊气太多,语音不清,带涩不畅,应是腹中有事,你说,你是不是常觉腹内肠动,咕噜有声?似泻非泻,内急不清?我这个说法,你看如何?”
老头点头,说他这两三天来果然如此,盛赞凌起石看得准。
凌起石道:“言多有失,特别是仅凭听声,更易出错,希望各位勿再以此相难,致生尴尬。”
各人见他两次都言中的,不敢再小看他,所以也再不责难,但庄靖却要一试他青竹派的武功,凌起石道:“我们练功,只在求得自卫和强身,不想在一刀一剑,一拳一脚中显能,你老人家积数十载功力,你练功之时,我们可能还未出世,如何能跟你老人家比?我看还是不必了,而且,动起手来,一个不慎,可能有伤亡。我听得家师说过,学小武只可以防身,学大武则足以救国,因此,出我师门者,均以学大武为主,以行军布阵为上,这又是无法较量的。”
“石兄太谦了,庄兄既然提出,自有办法,何必担心,令师既精此道,你师兄妹当亦不输于人。”
“既然你们一定要动手,我当然不便勉强,不知各位怎样比较?”
云兰道:“我看这样吧,强敌当前,我们万不能自乱阵脚,自伤和气,更不能伤人,削减力量,因此,我不主张互相刀剑相向,只可以文比。”
“文比之法如何?倒要请教女侠。”凌起石说。
云兰道:“这里有儿个石墩,每个都重逾百斤,大家可以借这石墩一试功力。”
“这倒是个办法,师妹,讲医学,你不及我,讲武功,我不及你,还是你来吧!不过,还是请庄老人家先动手,我师妹才好学样。”凌起石说。
庄靖道:“好的!我先来。”他把一个石墩抱起,放在另一个石墩之上,说道:“我练功的时日比你们长,我用两个,我要一掌把它击碎,碎!”他喝一声,再一掌击下,果然石碎,碎为大块小块,内功之雄厚,举座称赞。
“师妹,我想庄老人家这一回必然是胜定,不过胜败乃兵家之常,你又年轻,不必怕,将来练到他老人家这年纪,一定不会输给他,你放心好了,我助你一臂之力。”他垂袖一佛,把面前的一块石墩拂起来,飞出去,不偏不倚的安置在另一块石墩之上,他这一手,赢得满座掌声,而他居然还说不精武功,则他这两位师妹不知如何厉害了。
“小青,你去吧!你不行我再来。”竹莹自己不动手,却叫小青去,原来她听到凌起石的密语,认为好毋须出手,仅是小青就可以搞掂了。她正担心自己功力有限,会当场出丑,忽听凌起石此语,知道其中必有原因,她乐得偷懒。
小青本有点担心,但见竹莹向她打眼色,便知是别有古怪,便说:“是,小姐!你且看我这两年练得怎样!”说完话就走近石墩,忽地一跃而起,在空中翻个眼斗,双掌向石墩拍下,整个人倒立在石墩之上,各人都奇怪她在玩什么把戏,但是片刻之后,下面的石墩开始碎裂了,泻向四边,同时,上面这一块一直向下压,终于也碎裂了,她恰当地一个倒转,站在地下。
竹莹在暗笑,其他人都相顾失色,深感惭愧,因为他们没有多少个自忖能有此功力,而这个小青还只是个侍婢,婢已如此,小姐又如何?如此一想,便不由他们不暗暗的惭愧了。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我输了。”庄靖真有风度,他当众表示自己输了。
庄靖说他用的是武功,小青用的是文功,武功要借呼喝和掌劈之力,力道横霸,所以碎石大小不一样,小青用的文功,是真正内功,用得均匀,所以碎石大小差不多,他认为这是更难练的,所以也应该是输了。
庄靖这一认输,其他人又感到一阵惭愧。
因为,他们当中大都有过和人比武的经验,胜了就尽量夸大,输了则尽量掩饰,实在掩饰不来时就拂袖而去,从来不会好好认输的,但庄靖却说得那么诚恳,又那么自然,可见他实在是存心比试,并无名利之争,这一份纯真,就不是他们所能有。
凌起石说:“依我看,庄前辈并非真输,不过各人所练不同,各有所长而已,要庄前辈学小青这样未必办得到,反转来,要小青学庄前辈这样一掌把石墩击碎,肯定亦是办不到,这是双方练法不同,正如厨师烧菜,南方人是以清汤取胜,北方人以浓汤取胜,各有优点,这是事实,并非存心替任何人说话。”
“我们是在路上听说有人向刘前辈找麻烦,我这位师妹刚刚出道,喜欢热闹,小青也嚷着趁热闹,我实在拗她们不过,再说,既有相争,必有伤亡,我是学医的,也许有点用场。所以,我们就来,我师妹是可以照顾我的。各位不必费心。”
凌起石已把话挑明了,他们是来瞧热闹和准备医疗伤者的,并非存心帮忙。各人有点失望,也感到不悦。虽然各人都知他说的是实情,争斗之下,必然有伤亡,但这是心中承认,谁也不肯在嘴里说出来,他们认为这是不吉之兆,所以有反感,觉得不悦。刘俊彦也不高兴,他淡淡地说:“多榭你一番好意!我想,大家都是会十分感谢的!不过,兵凶战危,古有明训!石先生是一代名医,学来不易,对天下人贡献正多,还是不冒这个险的好!至于我们,都有一把年纪,相信大家对于驳骨疗伤,总有一点经验,可以应付得来,不敢有劳石先生!我实在不愿见你石先生被卷入旋涡,今后受到威胁!我也是一番好意,请勿误会!”
“这么说,倒是我自作多情,来错啦!”凌起石说道:“不过刘前辈所说确是事实,我也十分感激!师妹,我们还是早点离开这儿的好!”
“少爷,我们不能看了?”小青大为失望!
“其实我早就说,这是十分危险的事,不要冒险,现在你相信啦!连刘前辈也这么说,你总该可以想信啦!我们走吧!”凌起石说着已经站了起来,竹莹与小青似乎不愿意,但终于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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