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小姐除了服药之外,可曾吃过什么?”
“没有,我们怎敢给她吃什么呢?”
“这就奇了,这脉象不对!”
“不对?很坏?”
“不!脉跳得太快了,照理是不该如此的。”他取过旧处方,再看一遍,自语说:“药不错,可是小姐这脉,太怪了!夫人,今天不下处方了,你给小姐喝西瓜汁,她口渴、肚饿,都可以喝,且看情形如何再说。”
“石头,小姐到底怎样?你说实话,真有得医?”吕旭在门外悄悄地问。
“当然有得医,昨天我就说过,小姐不碍事,,只是我奇怪她刚才的脉跳得甚速,很不正常,在脉象不正常的时候,是看不准的,所以我只好等一会再说。”
“不会是向坏吧?”
“不会向坏,但我实在不明白是什么原因。”
吕玉娘喝了半天西瓜汁,又泻了两次,大小二便都甚为通畅,泻泄的也不如初时之臭气熏天了。午后,凌起石再替吕玉娘把了一次脉,开了处方,再让她睡了一觉,午夜醒来吃一点稀饭,翌日说话也大声了,之后一直几天都吃凌起石用药,果然不到,她已渐次复原,脸上有血色了。
吕玉娘身子本来壮健,又年轻,生机旺盛,疾病一除,复原自然比老年人快,不到一个月时光,她已经完全复原,一如往昔的妖艳了。她这一病,和凌起石熟络了,每天早上都到花园帮凌起石淋花,姐弟俩都成了凌起石的助手。可是有一夜,她睡不着,走到花园去,远远就看到凌起石在花园中练拳,她不去打扰他,伏下来偷看,心中暗暗感叹,低声自语:“这算什么武功呢?东打一拳,西打一拳,又缓慢,又无劲,连树枝也不动一下,怎可以打得倒人?我以为他是个高手,隐伏在这里另有所图,原来连入门功夫也不懂,倒是我看的走眼了。”她有点失望,但也点安慰。她看了许久,直看到他不练了,她才回转闺房。
吕玉娘病好之后,转眼又过了半年,由夏天到了冬天,北风呼呼,万松山松涛如龙吟虎啸,尤其夜静,松涛万马奔腾,狂潮怒涌,声势惊人,初到万松山庄作客的人,常为松涛所慑,但对凌起石来说,当然是绝无影响。他到了万松山庄之后,几乎每一夜都到过山上松林,有时根本就在林中过夜,与松搏斗。他吸收松涛声威,引以发声,在松涛中出掌迎击,力斗松涛。初时一无所获,直至半年过后,才稍有感觉,但往后进步甚速,到得最近半年,特别是入冬之后,他吸气发掌,舒气催云,掌劲一动,立即就激起松涛,丹田之气长舒,能使天云流动,江水斜流。三年来的苦练,大有所获,三年来的钻研,领悟甚多。但这都是偷偷练的,没有任何人知道。不过,他却把一些基本功夫无形中传了给兆熊,暗中增强他的内力,使他将来练功时候可以扎好根基,这一点,兆熊也是全不知道的。
吕旭出仕甚早,虽然年在四十四岁,却已做了差不多二十年官了,对皇帝由热心尽忠而转为失望冷谈,对官场的黑暗凶险,也知得甚详。在仕之日,特别身处山西大同府这一段日子,内忧外患,寝食难安,结果仍被诬陷,几不保命,更使他看透世情,回到万松山庄之后,三年了,日子过得十分平静,想起过去劳劳役役,相去实在太远了。
三年的平静生活,使大家都忘记了凶险,疏忽防范了。
这一夜,是冬至,连续下了几天雪,这一天放了晴,所以吕兆熊特别显得高兴。吕玉娘这时已经是一个十五岁的大小姐,倍显艳丽,她虽然不象一般的官宦小姐,三步不出闺门,父亲以外,不准与男子见面,但她处身山庄,经常能见到的也只是山庄中人而已。
这一夜,朦朦月色本难见物,但因为积雪未融,远近一片白色,所以即使相距颇远,也能看得清楚。
吕玉娘这一夜睡得很迟,似乎有了心事。她缓步出了闺房,给寒风迎面吹来,精神为之一振,本能的挺胸抬头,一瞥之下,不由的把目光定在一处。原来她看到两个走路闪闪缩缩的影子,正在快疾的向万松山庄而来。
吕玉娘的胆子真不小,她并不出声呼叫,只是在暗处看着,考虑着如何对付这两个来人。突然,一件奇怪的事在她面前发生了,那两个来人快疾的来到万松山脚下,忽然停住了,只在山脚打转,在那一丛丛的棘丛中转来转去。
吕玉娘实在想不明白,这两个人的轻功那么好,怎会通不过这小小的棘丛?通过了之后就可以上山了,她真有点替对方着急,忘了他们是什么人,来干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替人家着急,要不是还能及时醒觉,真可能会亲自下山去把人家引进来呢。
那两个人真是古怪,他们在山下那零零散散,种得并不整齐的棘丛间绕来绕去,转个不停,却不直向通路走,实在令人莫名其妙。吕玉娘满腔狐疑,无法猜想得透。她记得这些棘树都是凌起石亲手种下的,最初是种成整齐的四行,后来,把其中一些挖起来再种,结果就成了眼前这个样子。
这些棘树,在吕玉娘眼中一点也不希奇,平常得很,就是庄中也没有人说过它什么,可是这两个人在棘树丛中恍如迷失方向,找不到出路,这情形,是吕玉娘所无法想象的。但却又是事实,她亲眼见到的,一点也不假。她看了许久之后,才回到房去叫干娘一起看,大约希望干娘能给她解释一下吧。
乳娘果然是见多识广,看了片刻就肯定说:“小姐,你别小看这几十丛棘树,它可以抵得上千军万马呢!”
“干娘,你这话是真的?”
“怎么?你不相信?”
“几棵树罢了,怎比得上千军万马?我怎能相信!”
“你想想就明白了!这两个人看来不似庸手,竟然被困在棘丛中,你还不明白这棘丛有多么厉害?”
“我就是奇怪,他们怎么只绕着树走,看不见路。”
“你没读过兵书,不懂得战阵,是不明白的了,我看出来了,他布的这个阵似乎是颠倒五行阵,除非是懂得破阵之法,陷了进去,休想走得出来。”
“这些树都是石头种的,你是说,石头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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