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娶了太子妃,皇家又添了新妇后,按着礼数和规矩,姚品娴这个皇嫂这些日子是需要常入宫去走动的。
陪着新妇说说话,和她一起去坤宁宫皇后娘娘跟前尽孝,这些不必旁人说,都是该她主动去做的。
也恰好,已是浓秋时节,正是日子最好过的时候。这种时候常出门走动,姚品娴还是挺愿意的。
五回入宫,倒有三回先去了东宫。陪着太子妃说了会儿话后,再同她一起往坤宁宫去请安。
太子妃唐氏与姚品娴这个大家闺秀出身的皇嫂很能谈得来,二人脾性相投,且皆是知书达理又博览群书之人。随便说些话,都能说到一处去。
二人可一起谈琴棋书画,交流心得。也会谈些文史,悄悄议论些历史上各朝各代的名人轶事。
二人又皆擅绣工,常常会坐一起做些绣活。
因十分聊得来,所以,总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哪怕是日日都碰面,都不会看厌烦彼此,每日总能再找到新的话说。
“我有件事挺苦恼的。”太子妃唐氏如今已拿姚品娴这个皇嫂当知心人待了,所以,如今有些知心话,连太子她都不知道怎么去开口的,她倒是愿意和姚品娴说,“此事搁心里已久,我纠结了这些日子,原一直踌躇着该不该把此事说与嫂嫂听。但今日再见嫂嫂,总觉得亲切,便忍不住想说了。”
“你初来乍到的,许多事做起来畏手畏脚的也实属正常。你若信得过我,便说出来听听看,可以一起想法子。”姚品娴认真。
唐氏点了点头,这才说:“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之间的恩怨,我是知道一些的。我自己心里是更亲皇后,也知道自己该一心一意的去侍奉皇后的。可淑妃娘娘待我太热情了,每每不是过来东宫这边看我、陪我说话,便是寻个由头喊我去长春宫坐。”
“而每回我与淑妃有所交往,都是瞒不住皇后的。皇后娘娘……对此很是不高兴。”
“嫂嫂,我该怎么办?”
她想两不得罪,但如今觉得这是不可能的,故而犯了难。
姚品娴闻声就笑了。她也没说别的,只说:“那我问你,凭着你的本心,你想和淑妃深交吗?”
唐氏认真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既如此,那日后她再来东宫寻你,你就称病不见。若她差人来寻你去长春宫坐,你就去坤宁宫皇后身边侍奉,然后让你的婢子告诉她,你要去侍奉皇后了。”
唐氏自是想过这样做,只是如此一来,她便是彻底得罪淑妃了。
她并不想得罪淑妃,甚至不想得罪这皇宫里的任何一个人,因为他们都是她得罪不起的。何况,这位淑妃娘娘还很得圣上欢心,是一位宠妃。
“可是这样一来……不是就彻底与淑妃撕破脸了吗?”唐氏问得小心翼翼。
姚品娴严肃了些道:“若淑妃真为你考虑,她便不会这样故意的三天两头找你。她这样做,其实是在让你难堪,故意让你和皇后婆媳之间生出矛盾。你在体恤她,不想撕破脸时,她在长春宫里说不定正得意呢。”
“啊?”唐氏有些惊诧,她微愣了一会儿,才说,“淑妃看起来……挺平易近人,挺好说话的样子。”不过她对此也没多问,又认真思量一番后,就直接点头说,“皇嫂,那我知道了,我听你的。”
反正姚品娴也不怕再得罪淑妃一些,左右她和淑妃早就是死对头了。而且,越是得罪淑妃她越是能多得寿命,又何乐不为呢?
所以,在说起淑妃时,姚品娴比较肆无忌惮,丝毫不知道保留和顾忌。
“我不知道淑妃在你面前是什么样的,但她在我面前,却是凶态毕露,动辄威胁,从没给过我好脸色瞧。起初她在我面前也十分的体贴可心,又温柔小意,对我有种没道理的好,令我受宠若惊之余,还深觉蹊跷。后来才知道,她做这些,不过就是为了和皇后娘娘争而已。”
“装着和我很好的样子,就是为了让皇后疏离我。她的示好是带着目的的,并不纯粹。”
“太子妃你是皇后的嫡亲儿媳妇,若她能与你打好交情,不正是气着了皇后吗?怕她打的正是这个主意。”
唐氏起初是惊讶于姚品娴竟然不忌嘴,什么话都敢说。但惊讶过后,就是感动了。她感动于这位皇嫂对她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她的丝毫不藏私。
所以,唐氏道:“多谢嫂嫂与我说这些掏心窝的话,我原还纠结,但听嫂嫂这样说后,我便不纠结了,也知道该如何做了。等下回淑妃再过来,或是长春宫再派人来,我便就按嫂嫂与我说的去做。”
既是说了这么多了,姚品娴也不在意再多说几句。
“你如今和太子是夫妇,凡事,其实都可和太子说的。”姚品娴知道他们是天赐良缘,感情很好,所以才会这样建议。
又道:“淑妃娘家有个侄女,与太子同岁,但还比太子要略大几个月。此女自幼与太子一同长大,算是青梅竹马吧。淑妃一直都想把这个郭氏女塞到东宫来做太子姬妾。哪怕当时你们的亲事已经定下了,淑妃也还劝过太子,要他接纳郭氏。但被太子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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