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实战,都说路遥不捎针,四天三夜的原始森林长途跋涉,五六斤是啥概念,那可是大斤俩啊。
比赛用的电台拆成了两部分,主机和电池。装电池的活儿不难,几下就给完成了。紧接着调试电台,与主台沟通。晕!张高峰傻眼了。这是一部德国造,全是数码控制。在国内,他接触的是调频模拟电台。糟糕的是,三排溜按钮全用德文标识,全是讨厌的哥特式字体,头尖脚壮。他在外国语学院上了三年英语专科,也选修过第二语言,可那是日语。唉,早知道有一天上欧洲比武要捣鼓德国造,当年在学校就选修德语了。
按钮全一种颜色,全一样大小,不知道哪个是开关。他胡乱地按了一通,铁疙瘩就是没反应。夏秋之交,阵雨过后,夕阳带着潮湿的热情为空气加温,这片小空地在参天的树木压迫下委屈成了大锅底。西斜的阳光有些乏力,透射不到空地,但蹲在这儿就如卧在沙漠的谷底,闷得脑袋晕晕的,豆大的汗珠子下雨一样滑滚着,顺着脸颊流成了雨线,顺着鼻梁挂在了鼻尖,漱漱地往下掉落。
第十四章 G电台沟通点→侦察点→H竞赛点(2)
张高峰急得四下顾盼。要说文化知识,在他哥斯拉面前,三位队友全是文盲臭皮匠,可步兵专业知识都比他强一百倍,他是兵盲臭皮匠。一搞侦察,好汉哥沉稳,双枪王细心,铁人果断,各有自己的一套,也许这会儿聚在了一起,三个臭皮匠就顶上了诸葛亮。可他咋瞧都见不到东亚人种。他妈的SONG人,隐蔽能力太强了。他明白得很,说是搞警戒,绝对蹲在哪棵树底下啃牛肉干了,那三个家伙,集训时一顿能吃1公斤,全是荤食。唉,他也饿得很,他也是个能吃者。
别指望了,就这德文,就那德性,全得了,空着肚子,直着脖子,他一个人认倒霉。
芬兰裁判也许认为用德文考核中国参赛队有些不公平,可能是出于良心的驱使,伸手往一个按钮点了一下。张高峰未加思索,跟着用力一摁。哈哈,所有的按钮都跳出了数字,一个个红彤彤的,忽闪忽闪,像嘣嘣跳跃的小豆豆。他高兴极了,呼呼地攉弄了几下,按照裁判指令调整好了频率,用英语与主台取得了联系。
“总部总部,我是VICTORY11,听到请回答?”
“我是总部,我是总部,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顺利完成战场救护和河上操舟任务,现在已经到达G点,大雨刚刚停歇,夕阳破云而出。我们四个人都很好。请总部指示下一步的任务。”
“按照既定计划,继续向敌人的纵深穿插。”
“VICTORY11明白。”
回答完最后一句,张高峰抹了一下脸上的汗,心里陡然一轻松,端起电台好好地欣赏了一番,简单地咨询了一下两种电台的差异。模拟电台是从模拟信号到语音信号的单线过程。数字电台是将数字信号解压缩为模拟信号,再转换为语音信号。所以,后者的话音清晰度更高,干扰少,覆盖区域广,保密性强。
他又想起了意大利队的掌上电台,肯定也是数字电台。哈哈,待会儿哈SONG们来了考考他们,晕死他们,叫他们搞清楚了,现代化战争不是论力气瞄靶子,哥斯拉也不只是腿粗脚板大会来一通欧洲神话传说,能着呢,高科技尖端武器的理论讲得一愣一愣。
My Guys,Just stand at ease!
张高峰想得呵呵瞎乐,待会儿见了三个哈SONG先给他们甩串羊肉串。转眼一想,不行啊,那三个是英语文盲,嘲笑的话说完了等于放屁,还得添上一句翻译:弟兄们,一边稍息去!
57
第四轮单项比赛:敌后渗透侦察与报告。
任务:侦察敌后方军事基地,调制侦察要图,用英文拟制敌情侦察报告。
线路:G→侦察点→H,直线距离25㎞。
第四阶段穿插限时,约24h左右。
说是这个数字,其实只有挪威一队给足了时间。中国一队的限时:8月5日20:10-8月6日18:30,总计22小时20分。这个时间,比上吃亏,比中不足,比下有余。
这个“余”字,只是针对挪威二队而言。
挪威这群北欧海盗,逗死人。挪威一队抽了个1号,代号Viking1,几个控制点都是按时到达,一直领先开拔。挪威二队抽了个末号,代号Viking27,下海划舟时被分在了第三组,出发的时间吃了亏,后来又跟中国一队一样,连续三次穿插都将封顶的25分丢得精光,出发的顺序也就不断地往后推移了。但他们远比中国一队倒霉,在到达F点时来了个猛超,20:27到达点上,一下子超时3小时47分,两个单项没比上,还从陆路跑步到了G点。陆路全在原始森林,连条羊肠小道都没有,唯一的就是十多条大小河道。穿越几百米森林就得趟一条河流,不说累,光衣服脱来脱去就把人烦死了,22:00才累到G点,裁判只给他们的下一轮比赛恩赐了19个小时。看看他们的同僚Viking1,24小时,所有参赛队里穿插限时最多的。
女兵队放弃了侦察,可以从G点直接到达H点,直线距离6㎞,跟直线距离25㎞还要搞侦察的男兵队一比,简直是天地之别,可也摊上了22个半小时的穿插时间,比中国一队还多出了10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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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G电台沟通点→侦察点→H竞赛点(3)
57…1…1
中国一队拍拍屁股,对这段穿插限时很满意,心里全在盘算,瞅个机会睡上一个囫囵觉。两天一夜了,除李永刚眯盹过个把小时,其他三位都没合过眼。太累了,最期盼的就是睡觉。
以G点为基准,侦察点在西北,H点在西南。
G→侦察点→H,直线距离25㎞。
G→H,直线距离6㎞。
每个队都采取了兵分两路的战术,一路身负重压,一路肩负重任。
没待李永刚宣布行动方案,张高峰便眨巴着眼皮子,耷拉着脑袋,把电台塞到了王帮根的背囊,81…1也挂到了铁人的脖子上。侦察的事少不了他,任何一个项目都缺不了翻译。趁三位讨论侦察线路,他躺在湿漉漉的草地,枕着装了帐篷的背囊,赶紧打上几分钟的盹儿。他算是白长了个儿,生来就是书生的命,体力差,耐力也差,可这场比赛就他事多,赛事没搞到三分之一,身心已透支到极点。没办法,没理由推脱,现在所能做的只能利用这点时间休息,等三位确定了行军路线又得劳累了。
中国一队的分工是,于新伟和张高峰轻装上阵前往侦察点,李永刚和王帮根负重直插H点。雨水,汗水,全身都湿透了。四个人先往南面的森林腹地走了走,拣了些树枝烤火。天色发灰时,该出发了,张高峰揉了揉眼睛,倒死,这日子不是人过的,刚才烤着火睡了个把小时,正在睡意上,脑子迷糊着呢。
G点与一级公路的距离不到2㎞,由一条东西走向的小土公路108线连接着。于新伟和张高峰向着西北斜插到了森林边缘,观察了一下小土公路,见几个拿枪的影子在晃悠,不敢贸然行动,只好继续走在了林子里。接近一级公路时,响起了狂噪的“Oh! Oh!”喊叫,两个人一惊,忙闪进灌木丛,透过树缝一瞧,两位背囊老兄呼呼地向着森林腹地蹿逃,十多个人在后面紧追不放。森林里一热闹,公路这边反而静得出奇了。于新伟分析红肩章全追进林子里了,大路上反倒无人把守。张高峰一想,很有可能,有句名言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
我靠,走大路。
于新伟坚定了刚才的想法,躬身蹿向了路边。张高峰不假思索跟在了后面。两个人蹲在树根旁,视线穿越百十米宽的麦地观察着。路上确实很清静,停放着两辆吉普,却不见人影子。路的那一边也是麦地,然后再是林子。
穿过麦地,上到公路,天色比刚才明朗多了。
麦子的杆子是青绿的,穗子是金黄的。云彩渐渐暗淡了下来,天空变成了幽深的宝石蓝。一群乌鸦超低空掠翔,在青黄的麦田与灰色公路上空嬉戏盘旋……张高峰触景而思,想起了《麦田和乌鸦》的油画,那是荷兰画家梵高的杰作。有人说,梵高的作品令人窒息。这话不错,那是一种夺人心魄的力量,铺天盖地的压力让你感受着绝望,又在绝望中滋生希望。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带着麦香味的,劲来了,睡意跑了,禁不住喃喃自语:“Vincent Van Gog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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