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一身宫装的女孩顿时红了脸,低敛眼眸轻声道“三兄”
冰冷的声音毫无变化,仿佛脸红的不是自己。
不过也不值得意外,因为她脸红的原因是自己竟然被一个陌生人拉着手,而不是被李恪撞见自己竟被人拉着手这件事。
“你们?”显然,李恪也注意到这个情况,不由自主地多问一句。
“哥哥牵着妹妹的手,有什么吗?”反倒是李承道一点儿也不在意,惬意的眯着眼——总之不过是个闹别扭的小女孩罢了,内心完全没有到达那种程度。
而且,无论是否真的有血缘关系,他都不会有所顾忌――在他的心中自己一直是那位二十几岁的青年,所以他可以把李世民夫妇当做长辈,因为他们已比自己年长十几岁;却不可以把李承乾他们当做平辈,因为他又比他们年长十几岁。
因此她只是一个小女孩,一个**岁的小女孩。就像那年的孤儿院,第一次出现的他,根本无法把自己早已熟练的冷脸笑脸技巧在他们的面前表现出来――不想再有第二个我,至少,不能是由于自己的缘故而创造出第二个自己!
因为恨,所以不能。
偌大的孤儿院,起初必然有那么几个不合群的人。而某种程度上,李唐的宫殿就是一所孤儿院,当然,理所当然的还是一个战场!
孤儿院中,他做的,就是那位定期去做那个可以让他们肆意撒娇的哥哥,从而让他们懂事的灵魂有所泄放纵,同时使自己的灵魂得到慰藉――他们对于彼此都是必不可少的――至少,自己自此以后都不再是孤单一人。
内心深处,他总有这样的想法。也许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吧――这是她给予他的生存之道。
或者,是在她进入他的世界之后,无法忍受这两个人的孤独世界,所以把那所孤儿院拉了进来,借孩子们的天真笑脸来装扮自己的家。
无论如何,他是不可能放手的了。
“没,没什么”李恪闻言,一时讷讷,很快又嗤笑着弯下腰,笑得很是夸张“哈哈!哈哈哈……”这样不顾形态放声大笑许久,他才挣扎着半蹲着,眼角,似有泪水划过“真的没什么!”
“可二兄,你知道么!”笑够了的李恪,沉下脸来“皇室的诸多兄弟姐妹,除了一母同胞的年幼时候,其余的时间基本没有牵过手!”
李恪定定地看着李承道,自嘲多过悲伤“我们用年纪大了,用要注意礼仪,用他与她和我不是一个母妃,用他与她和我不是很熟甚至他与她的母妃不是得宠等等原因,总之避免和其他兄弟姐妹有过多的接触,哪怕是简单的肢体接触,更不用说嬉笑玩耍!”
他把目光移到临川的微微暗淡的小脸蛋儿上,流露出疯狂的自我嘲笑“平常时刻,我们无视它,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感到自豪!”
被临川冰冷的眸子直视着,李恪不免撇过脑袋,似是回忆起往事“曾经出宫,我瞥见市中百姓的一双儿女围绕着陌生人追逐嬉闹的场景,那时我才感觉到自己是多么孤独!自己一直都是一个人!”
“那时候我用自己是皇家皇子的理由硬生生的说服自己!”侧面,李恪咬着牙恨恨道“我告诉自己,身为皇子,就必须丢弃这些——我不需要!”
“我认为我已经忘记!”李恪闭上眼睛埋下脑袋,双拳紧握“可是二兄,你这样算是**裸的讽刺吧!”
“让我回忆起那种自欺欺人的感觉,这种孤独却无力的感觉!”几滴泪无声飘落“让我忍不住怨恨,这样的自己!”
声音中的哽咽,他逐渐闭口不言。
“没有童年的无力感吗?”李承道轻轻一笑,并非嘲笑,而是带了一种虚无缥缈若有若无的同病相怜之感。
身旁一直默然无声的临川,闻言不由转过脑袋往着他,冰冷的眸子闪过一抹狐疑,终于是有所改变。
“没有童年?”李恪先是一眐,而后自嘲一笑“二兄的话总是那么精妙”说着伸出手想要抚摸着妹妹的脸,喃喃的声音同时响起“谁可曾知道,我是多么的羡慕!”
“却不知道”看着临川躲过脸,李承道拂去愣住的李恪的手“自己也是一直在错误道路上走着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自怨自艾!”
“临川,能原谅三兄吗?”没有理会李承道教训式的话语,李恪抽回手,半蹲在临川对面,摊开手放在他的面前,嘴角勾起,温柔的笑,双眸中也充满希翼与鼓励。
“……”小女孩微微一愣,没有回答,下意识地转过脑袋,却现李承道露出面具的深邃眼眸逐渐变冷,双唇亦是紧紧抿着,似有不愉;想起他的强硬做法,与仿佛看穿自己的深不见底的眼神,少女随即低敛眼眸,不让他捕捉到自己的眼眸波动。
同时,故作镇定地抬手,感受着小女孩身子依旧在微微颤抖着,李承道无声苦笑,却突地抬臂抓住她缓缓交出的小手,在送至李恪手中那一刻拉回。
那一瞬间,李承道感受到了临川的身体陡然放松,尽管只是刹那,然而已经足够。
“二兄这时何意!”见此,即便李恪再怎么不拘爽朗,也不免阴沉着脸“临川也不是不愿!”
质问的语气,苛责的神态,使得狭隘的马车厢内,冷意翻飞。
身为李世民的儿子,恐怕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骄傲!身为龙之子的骄傲!因此他们从心底里有些瞧不起李承道,成王败寇,他们的父亲是皇,而李承道的父亲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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