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鹏
2004年10月22日凌晨于北京大宝饭店
。 想看书来
中超元年的一张白条
大约从10年前或者更早,朱广沪就不吃肉了,在他的寝室里除了堆积如山的足球录像带,就是一盒又一盒的饼干。这个素食主义者从一盒饼干到另一盒饼干,从一次失败到另一次失败。
大约从10个月前或者更早,深圳队就不发工资了,在未曾夺冠的这段路程里,他们除了时时感受到高层抽疯式的震荡,就是隔三差五领取些“空头支票”。这群捏着白条打工的民工们,从一座高楼到另一座高楼,从一次比赛到另一次比赛。
11月24日晚,深圳队夺冠了,首届中超冠军的头衔与其说是一次荣耀上的褒奖,不如说对一群民工艰苦挣扎后的抚恤。那天晚上与郑智在“粑子火锅”涮着毛肚,郑智说:“我们就是这口锅里的毛肚,世界上有没有一个赛季不发工资还夺得冠军的球队?”后来我上网查了一下,大概是尼日利亚军政府内乱时有过6个月没发工资的先例。
我认为,中超冠军贬值了,但深圳夺冠却没有贬值,虽然这样一个中超冠军怎么看都像一个绝妙的锦标讽刺,但在缩水夺冠甚嚣尘上的时候,我认为无论从足球意义还是人性意义而言,这个冠军都是他们艰苦打拼出来的,李伟锋、郑智、李毅、朱广沪手里可能捏了很多张白条,但冠军名次却不是白条。在大连实德被罚6分退出竞争后,惟有深圳健力宝有能力代表2004掠下最高山头。翻开健力宝队出场主力名单和技术统计,这是一个以超强稳定打法和实力派路线获得胜利的球队,以中国足球的缩水而否定深圳队的努力不仅有失公平,而且没有人性。
“家贫出孝子,国难显忠臣”,在混乱不堪,前途沓然的中国足球背景下,深圳健力宝毕竟凭借朱广沪的人格魅力以及那一干弟子“士为知己者死”的江湖气息为这座原本要抛弃他们的移民城市拿下了第一座冠军奖杯。深圳这座被抛弃的城市,已好久没有在中国拿过第一了。
这是中国足球“职业化”以来第4个冠军,它没有产自足球基础浑厚的大连、山东,也没有产自烧钱如烧纸的上海,在8个月无米下锅的时间里,冠军从朱广沪那种很江湖的个人气息中慢慢孕育,无论阎世铎的“政治足球‘还是革命派的“金元足球”理论与这个冠军的产生无关。它像一个难产儿,要么自生,要么自灭,但凭借很原始很粗糙的生存欲念获得了冠军——哪怕未来它将为此付出高昂利息。
与阎世铎无关,与张海无关,与中超无关,与还在纸上的“职业联盟”无关,它是那样的游离于中国职业足球体制之外,你甚至可以怀疑这是那支在巴西丛林里逗留下来的残存部队时隔8年后的一次还魂,那个计划经济的余孽杀将回来,报仇了!
所以,之于朱广沪、李伟锋、郑智、李毅、杨晨,这个冠军并没有贬值;之于中国足球,它却大大贬值了——阎世铎在2000年底“深圳会议”上鼓吹出来的宏大叙事般的中超概念,却这样被一支浑不吝的球队用最原始的办法拆散得七零八落,没有政治,没有金钱,没有口号或莎士比亚名句。一支父子兵用义气、用防反就可以完成阎世铎耗资数十亿,历时4年描绘的蓝图。
“中超元年”为捏着白条的民工所创造,就是对所谓“中超”豆腐渣工程的绝妙讽刺。
然后做鸟兽散……一群民工在修建了一座中超楼盘后各奔东西,带着生活的心事和事业的绝望去盖下一个楼、接下一张白条,或在次一年的中超分崩离析,或在A3联赛中被日韩球队打得落花流水。
再过几天,阎掌门就将拿着厚厚一叠文件描述未来的中超改革了,就像拿着厚厚一叠白条,好诡异的图像——欢迎下一个白条冠军的到来!
。 想看书来
只有仇杀,没有德比
据说天很冷,据说地很滑,据说故事沿着《大上海。1937》或《无间道》的仇杀顺江而下。但终结者却是东北青年张玉宁。外乡人用自己的暴躁方式了段属于上海人的缠绵恩仇。甚至用地道的沈阳口音为上海式进球仰天喊一声“整啥呢,我靠”。
当吴金贵红着眼睛却推说“风吹的,风吹的”时候,当成耀东言不由衷地“向老大哥学习”的时候,当申思顿悟似的说“这球没法踢”的时候,当李明像沙漏一样漏过来球的时候,每一次炒作得到了炒作应有的结果,每一种胜负归附在不同的阶级立场——站在上海人的立场,4比1是家族内决斗的结果;站在大连人的立场,大连队又不经意间得到攫取冠军的火种;站在全国人民的立场,“上海德比”是对在甲A垃圾比赛中也能生产出极致作品的认同。
既使站在“东方卫视”的立场,它也是预演明年中超转播的很好的“暖场”,与央视展开一次电视德比。
输掉前3个德比,赢得第4个德比,但更上海的申花这一次胜利却足以赚回更多,因为它可能因此赢得末代甲A冠军。“仇杀”还不会停顿,只要你听到现场4万多人只为“申花”加油的声音就可以知道,所谓“德比”,不过是上海人“排外情结”在球场上一次世俗的表达,哪怕“国际”拥有更正宗的上海口音更纯正的上海血统更地道的本帮菜饮食口味,但“申花”是明媒正娶的正房,是10年来由一只电热水器到城市旗杆的历史产物。而国际不是,上海国际应该是“海上国际”,是至今仍漂荡在离上海市区30海哩远水面上的一叶孤舟。
“上海无德比”,如果哪一天大连人乘风破浪追杀过来,“上海德比”就变成了“上海窝里斗”,3分,不是一个很遥远的距离,这场比赛后,精于算计的上海人会从球场内硝化甘油的刺激中清醒到一个简单的算数题。我们不得不承认的是,上海人并没有“鸡贼”到用一场假球来保住冠军,但同样他们没有能够提前5轮就确定今年是“上海年”。德比,为了“更上海”的上海申花,变成可能中的内耗。
在徐泽宪开车回家的路上他一定不由得要想一个要命的问题:为什么上海国际就不是上海的国际?这个在上海名头极响的老板可以修建无比叫好的“中远两湾城”,却不可以为自己的球队寻找一寸立锥之地;而楼世芳不一样,这个前铁道工程兵绝对自信地知道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在上海打通了一条坚实的地道,只有一个上海,使上海德比成为一场本埠人对外乡人的追杀,至少是“上支角”对“下支角”的打压。
5个球,比赛像一场争夺地盘的青帮械斗一样好看,但它不是德比,它是来自南斯拉夫、巴拉圭、德国、以及中国沈阳的外乡人的表演,所谓“新上海人”是产品广告式的说法,而准确的意思是,上海人用钱开了个很隆重的“堂会”,并且准备把站在对立面的“伪上海”赶到海上去。
全场人都在赶杀被视作“伪上海”的上海国际,这样的德比就不再是德比,而是城管人员在追赶“三无人员”,哪怕徐泽宪召集了再多的上海球员,哪怕修了再多的楼盘,这支球队仍然没有拿到上海蓝印户口甚至“暂住证”。
一个很视觉化的例子是:当同样在为上海这座城市战斗的成耀东离开申花主场虹口时,竟在车上用一块毛巾裹住自己的头,而楼世芳却在康桥基地书房里很从容很有心得地翻看希拉里的《亲历历史》。结论是:在一场好看得几臻甲A极品的战斗后,“上海”看上去更像仇杀而非德比。
别给我事儿逼一样再提什么“德比”了,中国哪有德比?所谓上海德比,不过是一次被坊间叫得很响亮的弄堂群殴罢了。
上海德比,摸了谁的手
如果过去的上海德比是“火星撞地球”,那么现在的上海德比就是“左手摸右手”,上海德比摸了一下肖战波的左手,然后被金哨孙葆洁很可疑地宣判为进球。
真的是左手摸右手,虽然东方卫视年轻的主持人试图用发哥在《上海滩》里很酷的“浪奔,浪流”来营造某种背景,但历经3年共7场的疯狂血拼后,上海德比已出现非常无奈的审美疲劳,当国际的王国林向申花的吴冀南索要球票,当沪上媒体齐声呼吁“安全、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