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生的变故令所有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江绪脑中一片空白,片刻之后才意识到些什么:
渺音先前看似是为了自己大闹一通,实际是想试试在祭坛上拔剑可会受到什么阻碍,而之后非得跟自己一块站在无极宗的队伍里,也是因为此处离祭坛最近,动手时不容易被半途拦下。
甚至同魔修合作,要进入都广之野也是为了杀简楼子,若没有天道令的出现,都广之野仍然会被以无极宗为首的各大人修宗派把持着,单凭如今几乎相当于不存在的合欢宗,全然不可能越过这些宗门闯进来。
又或者说,从在云州见到自己起,他便有了提前回到中州,找简楼子了结当年恩怨的想法。
思及此,江绪连呼吸都微微一顿,跟身边的无数人一般紧紧盯着祭坛上被长剑贯穿胸膛的简楼子。
以无极宗宗主的修为,不应当死在渺音的剑下。
想来众人都是如此的想法,唯独严绥神色骤然一沉,喝道:“你不可杀他!”
渺音凉凉地呵了声:“假惺惺,你不也很想他死么?否则为何要等到我刚把他的心给绞碎了才开始装模作样。”
此话一出,江绪不由发出声低低的惊呼,他周围的昔日同门们瞬间变得躁动不安,所有人都明白渺音的话是何意——
即便是半步飞升的大能,被剜去心脏亦得死。
“不可能吧……”有难以置信的声音此起彼伏,“宗主的修为深不可测,怎么可能这样便陨落了?”
渺音的筹划的确长远,可方才的那一击也不过算是出其不意罢了,若不是简楼子强行脱离了祭坛阵法,怎可能会被他一击得手。
但——若就此陨落,实在有些不可能。
似乎是知道众人心中的想法,渺音微笑着,猛地拔出自己的剑,猩红滚烫的血顷刻喷在了他的身上。
“——!”
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无需渺音再说什么,所有人都知道他方才的话是真的,严绥的神情是前所未有地凝重,可她依旧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站在原地叹了口气:“你不该如今杀他。”
“哦?”渺音怪异地笑道,“我还以为你比我更想他死呢,毕竟若不是他,我师侄也不至于差点死在魇鬼的幻境中。”
什么?
江绪呆了瞬,听见渺音继续道:“可惜我当时没瞧出来,那魇鬼不正是我们年轻时候去云州杀的那只么,我当它早便消散在天地间了,不曾想只是被云明阳封印在湖中,还能供他驱使呢。”
“胡言乱语!”
有无极宗的长老迅速驳斥他:“宗主素来光明磊落,怎会想要杀害自己的徒弟!”
渺音很轻地嗤笑。
“是啊,他为何要害自己的徒弟,”他侧头看向严绥,神情意味深长,“又为何不能现在杀,子霁君,你知道吗?”
严绥的神情依旧是无奈而凝重的,沉声道:“修者到了一定境界,肉身破损神魂亦能逃脱,前辈方才应当发现了。”
“师尊他没有神魂。”
在愈发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中,严绥并没有卖关子的打算,他转身,抬手按上了建木的枝干。
江绪瞳孔又是一缩。
为何现在又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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