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慕容羽尘出现在了靖国西部一座繁华的小城,她仍是一身紫衣,不施粉黛,不佩戴任何饰物,仍是那般清丽高贵。没有任何掩饰,就这样自然而然的来到了一座高宅大户附近,远远望去,一位容姿秀丽的年轻妇人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正站在大门口翘首张望,慕容羽尘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丝温柔的笑意。她缓步走近,而那遥望的妇人的目光恰好落在了慕容羽尘身上,她眼前一亮,便急不可耐的笑盈盈的疾步迎了上去。慕容羽尘见她身子不变,便加快了脚步迎上去抓住了她的手温和笑道:
“瞧你,都是要当娘的人了,还是这么冒失。”
提到孩子,妇人的脸上洋溢出了暖暖的笑意,她微微颔首,抬手轻抚着凸起的肚子,温柔的笑道:“这孩子乖巧的很,知道今日姐姐要来,所以半点也没有闹腾。”
慕容羽尘似是被妇人的幸福所感染,嘴角竟也不由自主的挂上了一抹温柔的笑意:“外面风大,不请我进去坐坐?”
“那是自然,姐姐快请!”妇人莞尔一笑,便拉着慕容羽尘进了那高大的院落。
妇人引着慕容羽尘过了两进院落方才进了一间宽敞的屋子,室内三面皆是琉璃所制,因而这屋子显得格外亮堂。慕容羽尘微笑着扫视了一眼便将屋内的情况看了个遍,目光刚在屋内右侧的一张贵妃软塌上,却被妇人笑着拉向了正中央已然安放好了的坐垫、和垫了雪白的、厚实的狐皮的凭几桌案前:
“姐姐一路劳累,沁儿便早早让人备下了茶水、点心还有软垫,姐姐快坐下歇歇”说着,她便拉着慕容羽尘落座,可却被慕容羽尘拉住了:
“还是坐那边吧,你大着肚子这样不方便。”说着慕容羽尘的目光便又落向了那软榻所在,名唤沁儿的妇人闻言却羞红了脸:“姐姐惯会打趣我。”
“我不过是一眼看穿了事实且说出来罢了,怎的算是打趣了。”
“姐姐!”沁儿登时羞红了脸,慕容羽尘见状便也不再逗她,赶忙拉住了想要快步跑开的沁儿:
“好了,挺着大肚子就别再乱跑了,让人将凭几挪过去,我挨着你在那边坐下就是了。”
沁儿乖乖的听话坐下,姐妹二人欢欢喜喜的聊了大半天,傍晚时,侍女回禀家主归来,沁儿的脸上立刻染上了娇羞却又欢喜的神色,慕容羽尘便也顺势起身将她扶起,二人方才行至门口处,便见一个身着深蓝色蟒袍的俊朗男子疾步迎了上来,只是当他看到慕容羽尘时却又收敛了些许急切的心神,而后恭敬的向慕容羽尘抱拳施礼并微笑的唤了声:“慕容姑娘。”慕容羽尘微微颔首礼貌一笑算是还礼。
沁儿却不甚在意的走上前兴奋的拉着男子的手道:“相公,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是吗?”男子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鼻子,“说说看。”
“你这几日发愁的事儿我已经替你解决了。”
“真的?”男子立刻两眼放光,虽是极力压制,但内心的欣喜之情仍旧带了些许在面上。
“是啊,我今日向慕容姐姐说了此事,没想到的她来时竟恰巧遇见了一位德才兼备的之人。”
“太好了!”男子激动地以拳击掌,“慕容姑娘推荐之人必是贤才,明远在此拜谢姑娘!”说着他竟深深地向慕容羽尘施了一礼,慕容羽尘见此赶忙将他扶起:
“我只是不愿看沁儿在孕中烦忧,所以帮你也就是帮着沁儿了。”
“明远知道慕容姑娘不愿理会官场世俗,但此事却还是要烦请姑娘相助一二。”
“这是自然,那人就住在城中的一处客栈,明日我便带他来见你。”
“如此便……”不等李修远说完,慕容羽尘便笑着打断了他:
“好了,客套的话就免了,沁儿一直等着你吃饭呢,你就不怕饿着她们母子了?”
李修远立刻换了心神,赶忙扶着一旁站了许久的沁儿在席间落座,这一夜宾主尽欢,第二日晌午,慕容羽尘便将那有才德的仕子引荐给李修远,一番攀谈后,李修远甚是满意,于是便连夜写下了推荐的信函发往凌阳。七日后,慕容羽尘告辞离去,沁儿虽有不舍,但也不敢多留,慕容羽尘便又开始了一又一座城的走访,她总能见到多年不见的姐妹,又总能替她们的夫君解决察举人才的难处;偶尔遇到有“才德”之人也会建议他们直接到凌阳自荐,一时间,凌阳的朝堂之上也变得前所未有的热闹,而这一景象却正是因着那三年一次的各个州县网罗人才,而后推荐至京城的察举制度,只是今年的“人才”较之以往,不知翻了多少倍。
一连数日,靖国朝堂之上的争论声此起彼伏,众大臣各抒己见,却难以做出最终的决断,水茗轩见此情景颇为无奈,但更让他无力的,是叶清涵对此事竟丝毫没有如前次水灾之时的应变。她每次早朝后便会跑到书库中呆着,时而翻书,时而写些东西,他总想问原因,可又总被妘兮瑶阻拦,于是他只好每日听着大臣们的各抒己见,却从不做决定。这样的讨论大约过了半个月后,右相江月影终于耐不住性子开始猜测起叶清涵的用意。
这夜,月明星稀,右相江月影却在书房内一边踱步,一边冲着一旁正伏案读书的左相骆卿涯道:“你说,皇后娘娘这些天都在做什么呢?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她确一言不发,这……”江月影抬手敲了敲脑门,而后深吸一口气,“太反常了。”
骆卿涯闻言却不曾抬头,而是继续维持着读书的姿势,看着书不紧不慢道:“皇后娘娘毕竟是初入朝堂不久,哪能事事都有应变之策。你与其在这里等着皇后娘娘的办法,不如多和众大臣商议商议解决之策。”
“商议?”江月影叹了口气摇摇头,有些哭笑不得,“前前后后议了半个月,议出了什么结果吗?”
“办法总会有的,大家不都在努力的想嘛。”
“低效率的努力还不如没有,竟是些劳心、劳神又耗时的功夫。”
听到此处,骆卿涯面上终于有了表情,只见他微微蹙了蹙眉,而后无奈的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书,抬手捏着眉心道:“那也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吧。”
此言一出,江月影倒是有些不乐意了,只见她忽的停止踱步,而后又快速的跨了几步走到书案前坐下并抬手拍了一下桌子,骆卿涯似乎是被桌面突然的震动惊到了,他捏着眉心的手忽的一软,落在了案子上,抬眼看去,却是江月影不悦的神情:“难道你到现在还认为皇后娘娘什么都没做吗?”
“你!”骆卿涯虽是有些气恼,却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想在与她继续这每日都在重复的争辩,江月影见他如此,也不再捉弄他,反而认真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有预感,这件事,皇后娘娘一定早有对策。”
“若有对策,何至于等到现在?”
“或许……”
扣扣扣,敲门声响起,夫妻二人齐齐转头,只听门外一个懒散的女声响起:“你们日理万机的皇后娘娘有事找二位进宫相商,请二位穿戴整齐,我带你们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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