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时候,她就是被他学识渊博文韬武略名满天下的形象吸引,芳心暗许,这才给猪油蒙了心,要知道他为了这破天下还能这般糟蹋子孙,她当初还不如去嫁个砍柴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子孙满堂,欢欢心心,也总比她现在虽衣食无忧却整日担惊受怕的强,一来担心邢瞿老自食其果,二来则担心哪个儿子女儿孙女被折腾没了。
就算她日日月月都诵经吃斋又有何用,这天下间,作恶的还不是在作恶,不该受难的还不是一样在受难。
邢老夫人老泪纵横。
邢老夫人身边的另一个丫鬟递给那小丫鬟一个凌厉的眼色:“好了,老夫人这边知道了,若是没有别的什么事,你就先退下吧。”
“是。”小丫鬟唯唯诺诺地作了个揖,转身走了。
见人退了下去,邢老夫人身边的那丫鬟这才劝老夫人道:“老夫人,您别难过了,如今将军夫人在咱们邢府,婧小姐也在咱们邢府,邢府的暗卫们群龙无首,荷小姐想必便是为着此事来的,婧小姐与荷小姐向来交好,咱们不若去见她一见,找机会说服她,让她和咱们同仇敌忾,一起与邢老周旋,咱们再找机会把婧小姐送回去也未尝不可。”
这一番话,让邢老夫人如同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恍然醒悟过来。
“说得好。”邢老夫人马上用手帕拭干泪水,深以为然。“荷儿定也是为救婧儿而来的,我得赶紧与她通通气。”
心中一有了心思,邢老夫人的信念便坚定了起来。
邢老夫人拄着拐杖,脸色凛若冰霜,吩咐那方才出主意的丫鬟道:“那咱们先去见见荷儿,我让鸾儿扶我去。至于秋闽你,你便先在此候着,一会儿看到燕尾回来了,你便叮嘱她在此候着,你再去寻我,甭让那些不相干的人又围着咱们婧儿一圈!”
“是,老夫人。”那叫秋闽的丫鬟弯腰恭敬的应下。
邢府书房内。
“荷儿到了何处了?”笔走龙蛇,最后一道笔墨蘸上,一副遒劲有力龙盘凤翥的字跃然纸上。
邢瞿老收起手中蘸墨的兽毛笔,眼神凌厉,俨然看向一旁的鸠重。
鸠重微微一笑:“禀大人,方才管事来禀,说四小姐在大厅候着了。”
“嗯。”邢瞿老放下笔,从一旁的小厮手中接过一方湿巾擦了擦手。
鸠重迟疑了一下,提点道:“大人,四小姐此番,没准就是冲着少主子和二小姐来的,咱们是否需要吩咐下去,让小的们多加小心?特别是二小姐那边,燕尾那小丫头脱离了暗卫组织便没了身为暗卫的高傲,一心只听老夫人的,如今竟然私心地把留守的暗卫都给赶走了,这岂不是让人有机可乘?”
“不必。”邢瞿老高深莫测地道,“她一个小娃子,能掀起多大的波浪。就算她真的有备而来,她要做的事,与老夫筹谋之事,亦互不相干。”
“可万一……她是把安乐天那小子给带进来了呢?”鸠重殚思极虑。“听闻前几日,四小姐曾协同窦将军之子,大肆周章地找寻二小姐与那小子,没准他们几人已然同舟共济……”
“哦?大肆周章……竟然让咱们荷儿吃那般多的苦头,琼兰那丫头竟然没与她透露半句婧儿的下落?”邢瞿老捋须,似笑非笑。
“上回属下出手重伤了她,以属下的分寸,琼兰的命想必已然朝不保夕,哪怕她真的能够熬过来,以她谨慎的性子,哪怕是为了少主子,她也是万万不敢多舌半句的。”鸠重信心十足。
“呵呵,那小子若是敢来,那老夫当真是要对他刮目相看了。”邢瞿老鹰目中的暗沉深不见底。
鸠重皱眉:“大人,不可大意啊。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出身慕容世家,慕容世家的手段,当年属下也是领教过的,说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都不为过。而且他们的可怖之处,就是我们的人哪怕下去见了阎王,也未必知道是死于他们何人之手,他们的毒出神入化,防不胜防,为大人的安全起见,不如……”
“好了。”邢瞿老不以为然,“老夫还不至于怕了一个小毛头,自那慕容嫔如去了后,慕容世家便只剩下一帮老骨头在苟延残喘,风头已大不如从前,那小子在他们身上也学不到什么。一些阿猫阿狗的手段,老夫虽年事已高,但自以为还是能够应对自如的。”
“是……属下逾越了。”邢瞿老向来说一不二,鸠重只得无奈地结束了自己的劝说。
邢瞿老看了他一眼,笑了:“未雨绸缪并非不好,只是目前形势还用不上。”
“是,属下领教了。”鸠重恭敬的道。
邢瞿老领着鸠重走出了书房,刚走几步,忽地又停住了。
“大人?”鸠重疑惑地看着邢瞿老那蓦地杀气渐盛的背影。
邢瞿脸色阴沉,鹰目中阴霾涌聚:“哼,年纪大了就是容易忘事,险些便忘了婧儿与那小子……的苟且之事。”
“那,大人您的意思是……?”鸠重眯起眼。
“哼,这慕容家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生的好女儿勾引老夫女儿还不够,生的外孙还得勾搭老夫外孙女,真是越来越离谱!”邢瞿老咬牙切齿。
“大人可是改变主意了?”鸠重试探地问道,毕竟这种情况可少见哪。
“不,物须尽其用,这是老夫做人的准则。事情该如何进行,还是让他如何进行。只是,老夫可不能让他过得太舒适啊……”邢瞿老收敛脾气,转身意味深长地看向鸠重。
鸠重表示了然:“是,属下明白。”
话毕,只见其声形一晃,随着轻微风声,霎时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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