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公孙度不想冒险,明明有更安全的尖底船可用,为什么非要冒险呢?
关键是公孙度自己冒点险,凭借着他这穿越者的光环也无所谓,可是这船队里的那些学者、大匠,是一笔再怎么珍贵都不算夸张的财富,公孙度不敢拿他们冒险。
只是可惜的是,尖底船是糜家前往三韩等地的专用商船,在大河出海口并没有停泊,故而公孙度已经让糜竺派遣小型商船先行一步传信回去,在蓬莱港为他们准备好横渡海峡的大船,而他们大部队则是从陆路抵达蓬莱。
其实糜竺心底也很纳闷,莱州湾的向来都是风平浪静的,极少遇到大风浪,为什么主公一意坚持走陆路,这让他有些怀疑主公的谨慎是否有些过了头?
却不知道这时候的公孙度在心里算计着青州的局势。
九月廿五
公孙度一行自乐安下船,此地是乐安国境内,商贸繁盛,行船如织,确如糜竺所说,莱州湾内的航行应是极为安稳的。
一行近千人的队伍上路,却没有引起什么动荡,公孙度的太守仪仗开路,沿途的郡县都还是给了面子,看在同朝为官的面子上,接济一下他们,尽管聊胜于无,可是也是一番心意。
加上沿途的齐国风貌,商徒、农夫、织女,种种与中原异同,别有一番气象,此地自古就属齐国,商业、手工业极为发达,就连公孙度心心念念的造船所,都在沿途看到了好几所。
只是让糜竺奇怪的一点,就是每一次遇到让公孙度感兴趣的东西,他都会示意手下将此地重点标注,有一次糜竺无意间瞥了一眼:上边有记述:兵马、县城、山势、特产、产业。
这让一向与人为善的糜竺不寒而栗,公孙度这是在踩点啊!
这让糜竺的那股子儒家道德不断发作,神情恍惚,一连几次都没有注意到公孙度的指令。
终于,公孙度注意到了糜竺的反常,这一天,正好行至下密,潍水与胶水之间。
“子仲,出去走走?”公孙度向糜竺邀请道。
糜竺点头,自无不可。
骑马不远,就到了胶水之侧,河畔的水草丰茂,公孙度也就放了马让其自己觅食。与糜竺行至岸边一处歇脚亭。
气氛凝滞了许久,一直面向江边的公孙度突然发问:“子仲,你知道什么叫天下大乱吗?”
糜竺一愣,拱手道:“诸侯相争,改朝换代。”
却没想到公孙度摇摇头,叹口气道:“不,那只是史书上的说辞,是那些上层人所接受的说法。
在某看来,天下大乱,是混乱,意味着乾坤颠倒,上下失序。是机遇,是草民可以一跃成王侯,是公卿可以一朝为朽骨罕见时机。
这场大乱,它会在短时间打破所有的旧有桎梏,而那,便是我等向上攀爬的最好机会。
它会让胆怯者忌惮,会让勇敢者欢呼,会让野心者狂喜。
子仲,你又是哪一类人呢?
而且,无论如何,大乱都将到来,子仲,你又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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