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羽宁想得更多,比秦谦和深一层,静默不语,侧耳倾听。
她心道:晚上去青云观,和陶先生合计。
却紧张道:“这腰佩是你老师赠送给你的,转赠给我不好吧?”
一边嘴里说着转赠不好,一边作势要给秦谦和系回去,真诚无比。
秦谦和从她手中拎走麒麟腰佩,手指勾着绳结,利落地替她系在腰间,自然垂落在裙摆上。月白长裙上勾勒的金线纹路,恰好与黄玉腰佩交相辉映,素雅中透着贵气,让人多了威仪。
“麒麟腰佩与你倒是挺配的,恩师知道我转赠给你,也不会生气,还会因为你带着比我好看而高兴。”
周相前几年致仕后,一直在家玩玉石,雕刻配饰摆件赠晚辈,这事儿聂羽宁也有所听闻。她没想到周相如此看中秦谦和,俨然视作自己的子侄之辈。
聂羽宁问道:“周相这是给每个孩子雕刻的腰佩都一样?都是黄玉麒麟?”
若是黄玉麒麟腰佩是批发出现的,她要想搞清楚真相,估计得去问周相了。难度相应增加很多,难保不会打草惊蛇。
秦谦和误以为聂羽宁怕撞上同款,摇摇头,“不是,麒麟的样子是我画的,腰佩是恩师雕刻的,而那种质料的黄玉极少,大约世间只有这两块黄玉麒麟腰佩一样。而那块丢失的腰佩,不可能再现世。”
聂羽宁看他说得这么笃定,很想告诉他:她的口袋里就装着一块一模一样的腰佩!
突然,秦谦和身体紧绷,推着她急切道:“快起来!有人过来了!”
外面依旧秋雨淅沥沥,隔着白蒙蒙的水帘,聂羽宁眺望池塘的另一边,也没见到其他人的身影。再一转眼,望向凉亭的另一侧,假山旁边的十字路,果然见到撑伞的女子。
熟悉的身段,熟悉的衣衫,是她的属下林彤。
聂羽宁施施然起身,一点也不介意林彤看到她的动作,以林彤的沉静性格,就算她现在坐在元晖帝的腿上,对方也不会大惊小怪的,只会猜测她这么做的目的,要不要帮忙完善计划。
“是林彤,自己人,她不会出去乱说的。”
秦谦和看到曾经有过两面之缘的林彤,舒缓了紧张的情绪,直起身整了整衣衫,抚平皱褶的地方,又恢复了翩翩君子风度。只是耳尖薄红,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丝尴尬羞窘,他终究没有聂羽宁脸皮厚。
秋雨来得又急又猛,冲刷着小径石子路,路面积满了雨水,涟漪浅荡。
林彤深一脚,浅一脚,慢慢踏上凉亭时,靴子表面皆是溅的雨水,幸亏她扯着裙摆,才勉强保持裙摆的干净整洁。
臂膀上抱着火红色的披风,手上拎着多的一把油纸伞,显然她来接聂羽宁,做足了准备。
只是没有想到凉亭里多了个秦谦和,道:“秦相也在这里,我只拿了两把油纸伞,要不再返回去找一把油纸伞过来?”
秦谦和不忍心让柔弱的女子来回雨里走动,张口拒绝了提议,“不用,我……”
没有油纸伞,他怎么过去?淋雨过去,又要换衣裳,不知道马车中有没有多余的干净衣裳?
聂羽宁察觉到他的窘迫,抿唇取笑,眼眸如星,玩笑道:“等会儿秦相与我共一把伞,你也别来回奔跑。”
接过林彤手臂上的披风,她抖了抖,裹在自己的身上,驱除凉亭的微微寒意。又撑开油纸伞,准备走出凉亭,才发觉不对劲。
今日出门参加宴会,打扮得淑女温婉,脚上的鞋子也是软底绣花鞋,而非寻常穿的靴子。顿时,她为难地看着林彤,“段柳让你给我带披风,没给我拿双靴子过来?”
雨天泥地里,穿着绣花鞋走不了两步,鞋子里就要进水,鞋面也是泥浆,她回到盛宴客厅脏兮兮的,弄脏人家的地毯,也有点失礼。
“您的靴子拿出来洗干净晒干后,没有来得及放在车厢里,马车上只有一双绣花鞋。”林彤也很为难,还淡定地告诉聂羽宁,“不仅仅鞋子,就连宴席上穿的衣裳,也没有备用的,就您身上这一身月华裙。”
聂羽宁:“……”
七大世家的贵女没有衣裳穿,传出去合理吗?
林彤真心诚意地说道:“为了不失礼于人前,我是抱您过去,还是背着过去?”
聂羽宁看着林彤,其实林彤的身高在女子中算高挑的,但是还是比她稍微矮一点点,林彤背着她过去,怎么看都有点费劲。除非……林彤扛着她过去。
思量片刻,她转身盯着秦谦和,将目光落在秦谦和身上,笑得意味深长:“秦相,要不还是我们共一把油纸伞?”
秦谦和:“……”
目光落在聂羽宁的绣花鞋上,他终究心软,不忍心她穿过泥水,狼狈出现在人前。顿时,他轻轻“嗯”了一声,在林彤惊诧的眼神中,拦腰抱起聂羽宁,大步穿行在雨幕中。
幸亏下雨天没什么人,几个人一踏入回廊,秦谦和就将身上的小姑娘放了下来,心虚地查看四周的情况,没遇到什么人,方才舒了一口气。
从前院回内院客厅,处处有连廊相连,再不济也是石板铺地,地面积水少,聂羽宁三两步就躲过去了。
秦谦和跟在身后护送她,林彤跟在两人身后看了一路,心中惊奇古怪,也要装作不是什么大事。
聂羽宁一回到客厅,脱下外面披着的火红披风,腰间的黄玉麒麟腰佩顿时显露出来。随着她走动,玉中如有流水波动,闪着光泽,一看就是上品,再加上又是男子佩戴的腰佩,顿时引来众人的好奇目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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