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样呵!”李丹点点头,四下里看了看:“可是……姨娘,我从来没在家里看到有那么多的银子、银票呀?”
他的话逗得小钱氏用帕子捂嘴“吃吃”地笑起来。
“可真是个实心的孩子,那些都是田土、店铺了,而且大多在江北、淮南,家里当然不能留那么多现银、银票的。你上哪儿看去?”
“我想起来,每年都有位栗掌柜来看你,他说是外祖父的人,可是他帮你管事?”
“差不多。”小钱氏点点头:“栗掌柜祖上就是我家的伙计,到他这里已经是第三代。
你外祖父原本让他给我姐姐打理外面的生意,后来又转到我手里。他是个可信用的。
每年来时除去带些礼物、点心,还会向我报账,也会留下少量钱钞。
咱们娘俩在府里不拿月供,针儿、贝喜他们的月钱也都是我自己出,这里面栗掌柜出了大力,你日后见到要对他多加尊敬才好。”
李丹听了赶紧起身答应:“是,孩儿记住了!”
娘俩又商议了会儿,李丹见她气也消了,这才告辞出来回厢房里自己屋去。
本来从礼上讲,李丹长大以后分房住,钱氏以姨娘身份该住到厢房。
但是李丹不肯,说岂有为人子者高居其上,而令养育者卑居厢侧的道理,坚持让钱氏留在大屋,自己去住东厢睡。
看到他持孝甚笃,钱氏很高兴也很欣慰。
东厢推门进去是张掉漆的镶钿云石面方桌,左右各摆张同样有年份的椅子,墙上挂着幅小钱氏自己绘的《抬头见喜图》。
右手是里间门,推开进去是李丹的卧室和书桌。外间用四扇屏风隔断,后面住着小丫头贝喜。
听见有人进来,贝喜探头一看,喜滋滋地叫声:“哥儿回来啦?累了吧?快坐下歇歇,奴去给哥儿打水洗脚!”
李丹还未来得及回话,小丫头已经一溜烟跑向厨房去了。
李丹自己进屋解下腰带,脱了深衣往床上一躺,不一会儿贝喜端着水进来放下,然后为他脱靴、除袜。
李丹十几年来早习惯了这种有人伺候的生活,因此坐起身由着她忙碌,口里说:“今天似乎又闯祸了,害姨娘生气。”
“姨娘是好意,盼着哥儿早点顶门立户,咱们搬出去,这样就不受他们的气啦!”
“嗯?”李丹惊讶地看贝喜:“怎么,你也知道要分家的事?”
“前院成天叽咕,听得人耳朵都起茧子了!”
贝喜抿嘴一笑回答:“她们那边上自宝纹姑姑,下至厨娘、小厮,哪个不知道大娘子的心思?”
小姑娘今年十一岁,进来伺候他两年了,在外人面前学会了装乖巧,可进这屋来还是像只小麻雀。
不过李丹习惯了,听不到她的声音倒会觉得缺点什么。他想了想正要继续问话,忽然有人叩门。
贝喜听了便轻声道:“两长三短,应该是小牛哥。”
“嗯,”李丹也听出来了,这是他和长随宋小牛的约定,便示意贝喜去开门。
宋小牛是车夫麻九的外甥,父母都在宁国之乱中遇害了,从小在麻家被抚养大。
麻九自己仨女儿,就拿他当亲儿子养。他今年十七了,比李丹还高半头。
六年前麻九求了二房管家曾五叔,送他进来伺候。
高氏见他结实,想着这边除三郎外全是女人家,确实需要个做力气活儿的,就分了到后院来做事。
有次偶然李丹发现他在没人地方耍拳,追问下才知道是和他舅舅学的,那麻九居然原先在军营里做过百户教头,后来受伤坏了腿筋才不得不退出来混马夫。
李丹缠着麻九求他教授武艺,受他指点学了些拳脚和基本功,所以和小牛算得上师兄弟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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