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拿起弯刀,混着洪水一阵眼疾手快地敲敲敲。
见只要敲通一个,洪水便自发以漩涡状流入地下,满满抬手擦了把脸,眉头总算舒展一些,又开始在水中摸索。
没多大一会儿,满满接连敲了四五个,一步一步地移动到了一个穿蓑衣的捕快身边。
见他用铁尺敲得费劲,满满索性一把夺过铁尺,熟能生巧般地几下砸通那地漏。
看水流迅速汇聚进地下,满满把铁尺递回去给那捕快,结果抬眼就看到越大人目光灼灼的瞧着他。
“……”满满扯了扯嘴角:“大人勤政爱民。”
越大人接过铁尺,弯腰开始摸索其他地漏:“姑娘也许,当真不是人贩子。”
“那是自然,呼呼是我侄女。”满满手也不停,理所应当地道:“且以人命为钱财,违天之道,背人之情。”
越大人赞许的看了她一眼。
他指着织婆那处被火烧光之后,撤了无形屏障,就被洪水瞬间淹没的家问:“那姑娘可否说说这纵火案?”
满满头也不抬一下:“我说与我无关,大人信吗?”
“本官信不是姑娘放的火。”
越大人摸索到一个地漏,用铁尺开始敲敲打打,污水弹得到处都是:“但若说不知情,想必姑娘自己也不会信。”
“大人可听到百姓的议论?他们都言是织婆触了神怒,惹得天降邪火,不死不休。”满满面无表情的继续打通地漏。
“本官不信。”越大人铁青着脸看近处弓着腰跟着泄洪的百姓。
“若世间当真有神,为何这西巷洪水滔天,富户坐高台不肯施以援手,神也睥人间安心坐视不理?”
满满也抬头看着那些百姓,斗笠都没人施舍一个,脊梁却要弯到污水里。
见状,满满沉默着没说话,倒是雨声和洪水声一起,给越大人不知好歹的答复。
“官城人多有信仰,家家户户求神拜佛,就连贫瘠的西巷也不例外。”
越大人敲打地漏的速度越发急促,泡在水里也没浇灭他声里的怒火。
“可如今,你瞧瞧这污浊之水只在穷人家里肆意妄为,就连上头飘着的杂物,都只是寻常人家缝缝补补又三年的物什。”
“若神庇有钱人,那我敢言,神亦不如我!”
越大人的话说得满满心惊肉跳。
她抬头看了看,见天上无异样,才打断他的豪情壮志:“大人家中不也有吗?”
“什么?”越大人不明所以,随即后知后觉道:“我家中供奉的不是四方神,而是家神,姑娘明白吗?”
他话音刚落,天边便扯出一道闪电,白光打在越大人脸上,满满惊觉为何会觉得他眼熟。
他与越酌,眉目间极为相似。
郑重其事地打量起眼前这个留着短须的中年男子,满满难得生出些志同道合之感。
俗界的书她是读过的,总讲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每一条都是高高低低和森森秩序,没一条舍得谈到百姓。
她原以为这位越大人就算没被荼毒多少,总也差不离。
可如今瞧着,他不信神,眼里也少君父,他在剥离,他的思想,远超同辈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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