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吸气的声音后,大家都沉声不语了。
静静地半晌儿,郑当家的先道:“怪不得这后山连个了水的游动哨也没搁!
……虎子,咱好不容易摸到这儿,总不能就这样回去!你再想想法子,咱来这一趟总要摸摸老石梁的底细才成。”
“要不咱还往上爬?或是…或是从下面钻过去?”成大午一身不俗的功夫,轻易不回头的韧劲儿自然是有的,这也是秦虎看重他的地方。
瞅着大家都点头赞同成大午的意思,秦虎抬头瞧瞧高峭的石岩道:“这里就在胡子眼皮底下,夜里向上攀,怕是会有响动儿,我从坡下爬过去试试。”
六个人又轻手轻脚地回到山石堵路的地方,先爬在地上印证了一下秦虎的观察,嘴里吸着凉气心里一个个的惊叹“跟着少当家出来,是真长能耐啊!”
大家一边回退一边找能安全下坡的地方,秦虎抽空还把一根木棍削尖了一头夹在了腋下,退出七八丈的距离,终于确定了一处踏实的地方能绑着绳子滑下去,然后大家七手八脚给秦虎身上系好了两道保险绳。
秦虎一手拉着绳索,一手握紧木棍,小心用木棍插探着落脚之处,就这样脚尖和木棍轮换着轻触地面,半悬着身子被竖了下去。
下去了五六丈,秦虎找到了一处脚下踏实的地方停稳了身子,虽然还在斜坡上,可这里已经能横向爬动不至于向下滑落了。
秦虎解开身上的绳索,示意上面可以再放人下来,然后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周边的地形地貌,等老蔫也学着秦虎的样子下来,俩人头顶着脚底板儿缓缓地向石梁方向爬过去。
前面秦虎用匕首像排雷一样探查着往前爬,顺便除去前行的障碍,后面老蔫有样学样地咬着短刀爬行跟进。
为了避免发出一丝响动,两人爬的很慢很慢,可毕竟还是绕过了那段堵住的山径,再往前爬就没路了,前面一道黑魆魆的深沟横切而过,前面两丈处应该就到那道石梁的下面了。
秦虎示意后面的老蔫停下,翻身贴在斜坡上深吸一口气,可这一口气差点儿让秦虎剧烈咳嗽起来,秦虎疾速拉扯皮袄捂住了口鼻,生生把鼻涕眼泪儿连同连声的低咳闷在了怀里。
老蔫急蹬两脚爬上前来,眼神儿里满是急切的探询。秦虎轻轻摆手让老蔫放心,然后缩了缩身子在老蔫耳边道:“你闻到没有?”
老蔫轻轻提了提鼻息,对着秦虎点点头,脸对脸就看到秦虎眯起眼睛皱起了眉头。秦虎轻轻翻身接着往前面爬去,老蔫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手脚并用跟在了身后。
秦虎和老蔫爬过的这道沟坡果然是连着老石梁下的深沟,只是石梁下的沟更深,到了两沟联通的沟口,一股子浓烈的煤油味儿混着腐烂枯木的异味刺鼻呛眼,让人大气儿都不敢喘上一口!这下俩人瞪眼相望牙都咯吱吱要咬出声儿了。
闭住气息,秦虎拿着下坡时用的长木棍向深沟里轻轻探探,下面还深不着底,可木棍却划拉到一片密茬茬的树枝。
秦虎让老蔫按住自己的双腿,自己伸臂躬身就探进了深沟里,摸到一根枝条,挥刃割了下来,不用拿到鼻子处,已经嗅到了枝条上的煤油味儿,手上更是滑腻腻的沾满了油灰。
秦虎心中叹气:“倒是小瞧了这些山沟里的胡子!”
向后缩缩身形,把手里的枝条递给老蔫,对着他耳朵轻道:“你上去,把这个拿给当家的,我在这石梁下面再瞧瞧。”
老蔫压着秦虎的肩头向前探出,一翻眼皮就看到横在斜上方那道石梁的暗影,恨恨地咬了咬牙,攥着沾满洋油的枝条爬了回去。
爬在黑黝黝的沟口处秦虎暗自沉思,上面碎石堵路,下面枯枝铺沟,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两个土法子就绝了对头在后山发动偷袭的念想,这些胡绺土鳖不白给啊!
思来想去一时间也没啥办法可用,却听见后面窸窸窣窣地微声儿,有人爬了过来。
这回下来的是郑当家的,他一定要亲自瞧瞧才肯死心,哪怕是盯一盯那道石梁也好。
秦虎仰躺在斜坡上,手下的匕首深插入泥土稳住身形,让郑文斗借助自己身体的托靠探出头去观望。
郑文斗探出头去刚刚望了一眼那道石梁,倏然间就觉得沟沿上一线光亮闪过,赶紧就缩回了身子。
秦虎感觉到郑文斗的异动,心中警兆顿生,只听郑文斗在耳边低哑的吐气声:“有人。”
秦虎和郑文斗缩身隐蔽好身形,贴住坡地一动也不敢动,翻眼却见对面的沟壁在火头的辉映下清晰起来。秦虎头不敢抬可脖子却尽可能伸展了一下,借着上面撒下来的一线光亮,向着沟底撇了一眼。
果然就在这处沟口下面密匝匝地堆起了一摞摞的树枝枯叶,别说还浇上了煤油,就是不浇油,人也不可能在这样布置的沟底里静悄悄地摸进老石梁。
秦虎正要往沟边再蹭上一蹭,就听上面一声亮嗓低吼道:“老鸭子,你他娘的活腻歪了,赶紧去了亮子!崩星子下去,燎了埂子,当家的扒了你的皮。”
“当家的让咱盯着沟底儿,不掌亮子,你念昭子瞧吗?【瞎眼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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