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皆是一愣。平日里听到的,大多是女方因产后或其他原因抑郁,这男人抑郁的,少之又少。
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就是想问问,如果我有抑郁症,法院可以判定不离婚吗?”
高舒秋开始解释:“这位先生,是这样的。夫妻一方有抑郁症,可以自愿离婚。抑郁症患者并不是无民事行为能力人,可以按照正常程序离婚。就如刚才在上一个热线中说的,也同样是两种方式,协议离婚和诉讼离婚。如果您这边不同意,您太太走诉讼离婚这条路,是属于她正当的诉讼权利。而法院判定的标准,并不是根据抑郁症这个因素,而是根据夫妻感情是否破裂判决是否准予离婚。”
逻辑很通。男人却似乎没听进去,喃喃道:“如果我乡下的爸妈知道我离婚了,他们后半辈子就没办法在老家抬起头了。”
空气里,尽是哀伤。
“先生,不知高律师的解答,您是否已经清楚了?还是希望您能好好和您太太做沟通,毕竟组建一个家庭是很不容易。也谢谢您的来电,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后续再联系我们。我们请导播接进下一位听众。”实在耽误了太久,张老师三言两语结束了通话。
“我不想……”导播切断连线,也把男人的话给截断了。
苏苒听得真切。男人的声音虚弱,无力,绝望。
节目继续,高舒秋早开始解答下一个听众的提问。
苏苒却坐立不安。男人的最后那句话一直响在她耳边,继而是王八男几次出现时那副模样,猥琐又小心翼翼。
她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翻找。王女士陪她去医院时,留了电话给她。
“王女士,请问您丈夫在家吗?”
王女士诧异:“没有,苏律师找他有事吗?他一早就出门了。”
苏苒把事情缘由说一遍。王女士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还宽慰苏苒:“放心吧,他这人我最清楚,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会想不开的,他就是……”
苏苒打断她:“他有抑郁症,您知道吗?”
王女士半晌才说话:“我不知道。我怀疑过,但也懒得去问,是他亲口说的?”
“您最好去找找他,我担心……他今天的情绪听上去不太正常。”
苏苒坐在导播室,时不时看手机。半小时后,收到王女士消息:一直没接电话,我再找找,别担心。
苏苒摇头,颇无奈,这话说的好像自己才是最着急的那个。
又过一刻钟,节目刚结束,苏苒接到了王女士的电话。
“苏律师,他接电话了。跟我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好像是有点不正常。但他不会做什么出格事情的,你放心好了,我太了解他了。说不定过一会儿,就回来了……”
王女士还在絮絮叨叨,苏苒问:“他有说人在哪里?”
“这我倒是不知道,那我再打电话问问。”
苏苒只剩无语:“他不一定会说,你想办法套套他的话。”
人生就是这么悲哀。两个人生活越久,越觉得看透了对方,对彼此的觉察却还不如一个陌生人来得敏感。
五分钟过去,苏苒收拾好,王女士再次来电。
“苏律师,他在你们律所的顶楼,我马上赶过去。”她嗓门大起来,夹杂着愤怒,“他究竟想要干什么?闹得还不够大吗?”
苏苒也着急,赶忙劝:“王女士,记住,他有抑郁症,您现在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对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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