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婆子
“屠襄,你去将库房的钥匙拿给大娘子吧。”
吕献之?思虑再三,见她满嘴抱怨且是瞧着真心实意的难受,总归是妥协了。
这话一出,杨灵籁本来颓靡的眼神猝然亮了,拍了拍手?,“这才对嘛,藏什么私房钱,这偌大的国公府,恐也就我会一心一意的替你谋划安排,你放心,日后衣食住行定样样短你不得。”
吕献之?叹了口?气,本来他活的也不差些什么,倒也不至于说的这般冠冕堂皇。
“那库房中?也有我?留的字画,有自己所画,也有旁人的仿作,这些也都一并交于你吧,若是能卖出去,也能换些银钱,至于其?他,都是不值钱的东西罢了。”
其?实这般想来,他好似还真袖中?空空,日常除了求学便是在家中?苦读,便是想看重那些身?外之?物也找寻不到时间,王氏爱管,索性他也就放了手?。
他这个?镇国公府的嫡子?,竟算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她怕是,已经开始后悔了罢。
“没关系,我?看重也不是什么钱财,咱们夫妻一体,这项脊轩我?替你管了。”
杨灵籁放下豪言壮语,丝毫不见丁点为难,反倒是叫他生出几分难为情来。
待人离开去了前院南书房,盈月往外瞥瞧不见人影才转弯回了卧室内,杨灵籁已然蹬了鞋子?坐在了凉榻上,身?后枕着?广藤凉枕,薄纱帐子?微微垂下,挡住了半边身?子?,鱼嘴药炉中?散发着?袅袅甜香,惬意极了。
她手?中?把玩着?那一串钥匙,黄铜相碰的声音哗啦啦的响着?,脸上都莫名?带了点笑意。
“姑娘,怎的突然这般高兴?”
盈月将绣鞋摆好在榻边,又给人拉了拉帐子?,一刻都闲不下来。
“别忙活了,晃得我?眼都花了。”杨灵籁捏了捏眉心,叫人停下坐好,“你瞧,这钥匙做的多好看,上面花纹锦簇的,瞧着?都精细。”
“是,虽然东西少了些,但物什都做的好。”
单是不同样的香炉这屋内都能找出四五个?来,三足鼎的、长颈铜熏的、嵌铜琉璃的……,床榻选的也都是楠木穿藤的好料子?,存放茶具的地方更是堆得满满的,各种花色形状数之?不尽,总归是都经得起细看,且愈看愈觉得国公府底蕴深厚。
像是……像是不经意的就要告诉你它很有钱。
“是啊。”杨灵籁笑了笑,却又叹了口?气,“就跟这人一样,听话却没什么好东西。”
盈月有些哭笑不得,姑爷瞧着?清冷难接近,心地却软,今日姑娘这般说都没能叫他生气,反倒还拿出了库房钥匙。
“罢了。”伤春悲秋够了,杨灵籁又满血复活,“管他有没有铜板,公婆那定是不少,日后找机会唬过?来些不就好了。”
“确实……是这个?理。”盈月强行安慰自己,虽说还未有主动寻婆婆要钱的先?例,但姑娘既是说了,这事?其?实也就能做吗,总是要有先?吃螃蟹的人吧。
南书房
因温习书卷,吕献之?照惯例便直接在前院用了饭。
而杨灵籁那边也早就被老嬷嬷打好了招呼,虽说她不懂这人为何能做到日日与?书相伴,但也不能碍人上进不是,日后怎么说还得仰仗首辅大人给她送诰命送钱财。
而王氏说道做到,午膳后果?真叫贴身?侍女送了那香囊来,虽被拿走了一段时日,但保存还算完好,针脚也没破损,瞧着?跟从前一般,只是如?今再拿起来有些恍如?隔世。
香包与?他平日所用之?物格格不入,旁人信了是那什么定情信物,但他自己清楚的很,这东西与?情爱半点关系也没有,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香包,唯一的区别或许就是这东西是他自己所绣。
在他还年幼时,也跟普通稚子?一般定不下来心来,可嬷嬷管教甚严,他唯一的自由仅剩熄烛之?后,那香包便是在解闷时窝在床帐里偷偷做的,扔了不下百个?,这是他随意留下的一个?。
谁人会信,堂堂大男人会去做女红。
因此,吕献之?也更为困惑,为何杨灵籁会当众敢于说这香包是她所赠,像是笃定无人会知晓它的出处。
她还说,这东西与?他们二?人皆意义非凡。
于他来说,香囊的存在很矛盾,一方面它无足轻重,否则他也不会任由母亲收走,另一方面,它又有点别的意义。
思来想去,吕献之?依旧没了答案,只得重新将香囊好好收在了博古架上的匣子?里,捧起书卷,只是这一次心里莫名?松快了些。
翌日
吕献之?睁眼依旧是与?昨日一般漆黑的帷帐,眨了眨眼,许久才缓过?神来自己身?处何地。
从前为了能够早早醒神,帐子?总是半拉,微光照在脸上便是到了起身?的时候,也就用不到旁人去喊,那时也没觉得如?何,现在只是不过?连着?睡了两日,竟生了倦怠。
原来睡的昏天黑地人也并非是轻松的,甚至比早起都身?心酸涩,但又充满了一股难言的满足感。
身?旁清浅的呼吸声还在继续,怕是离卯时尚早,躺着?躺着?便走起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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